第94章 潜龙在渊 (1 / 2)
        杀了半夜贼，包括南凌、高家兄弟等这些轻侠在内，诸人都很兴奋。

        他们虽身为轻侠，但平时也至多呼朋唤友饮酒博戏走马射猎而已，做过的最暴力的事儿大约也不过打打群架，绝大部分都没有杀过人，更没有像今夜似的，真刀真枪，临箭矢，冒火海，生死线。

        之前在战阵上时，股热血冲头，可能顾不上品味体会，都只顾着跟从周澈往前冲杀，但这会儿尘埃落定，交战完了，或者后怕，或者觉得刺激，个个都是亢奋得不得了，有的甚至手脚都在不停地抖动。在回亭舍的路上，他们簇拥着周澈，七嘴八舌，说个不住，有的吹牛说自家多么勇武，杀了几个贼人；有的嘲笑别人胆小，不敢冲杀在前。

        大冷的天，个个的脸都红扑扑的，呵出团团的热气。

        周澈只是微笑倾听。

        今夜杀贼，他直都是身先士卒，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那伙悍贼击溃。南凌等轻侠兴奋，他也很兴奋，不过为了维护自己沉着稳重的形象，不愿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周澈心道：“今夜是头次率部上阵，除了有几人负了轻伤外，居然没个战死的。真是托天之幸！”

        说是托天之幸，其实之所以没有死人，主要还是和他的指挥部署有关。当周澈带人来到庄外后，群寇正与文家人厮杀，文家的蓄养的宾客和些佃户徒附，正从外边夹攻。他当时没有贸然出击，而是潜伏在边儿上等了会儿，来观看战况，来给诸人恢复体力的时间。

        等到文家宾客头目战死，些徒附重伤，群贼放松了对外的警惕全力攻打庄内后，周澈才带人冲出，先以弓矢急射，再亲自催马冲阵，只不过片刻之间，就举将贼人的阵势打乱。他这身先士卒，姜枫、韦强、邢刚诸人怕其有失，亦皆奋不顾身，执刃奔突。

        贼寇激战了多时，好容易攻进了庄中，正力疲放松之时，哪里是这股生力军的对手？完全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便在此时，郑季宪、铁哲等人驰马来到，紧接着，南凌诸人亦到，贼寇更是不支。战不三合，贼首许引被支流矢射死。群贼的士气顿消。南凌等人驱马追杀，如砍瓜切菜也似，几乎把他们杀了干净，只剩下最后三个逃入了庄中后院的小屋里。

        回想适才的杀贼过程，周澈的心砰砰直跳。他摸了摸右胸，当战正酣时，贼寇中有人射了他箭，要非周仓扑身挡住，怕他早坠落马下。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这落马，十之七八就性命难保了。他做了这么多事，目的只有个：便是希望可以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全住性命，如果反而死在今夜，才真是可笑！他想到此处，不觉自嘲笑。

        周仓直跟在他左右，看见了他的笑容，问道：“三叔，你笑什么？”

        ——也是周仓运气好，他挡下的那箭，正射到他的发髻上，差两分就要破头而出。周澈由衷地感谢说道：“元福，今夜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魂去见先祖了！”

        周仓咧嘴笑，摸了摸发髻，说道：“三叔见外了。”

        这时姜枫却很严肃地接口说道：“主公，若再遇贼，切不可亲身犯险了！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出身名家，才过群伦，日后必得国家大用，前途不可限量，岂可自轻不惜身？这等陷阵杀贼事，以后交给俺们去办即可！”。

        周澈听完心里既痛快又欣慰，笑道：“元福救我，枫之爱我！”旋即应诺道，“好！就听你的！以后若再遇贼，我便只在后边给你们擂鼓助威，如何？”

        众人知他是在说笑，都很捧场地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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