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山雨欲来
        程务本担心的并不是现在的东境会出什么事ｑｉｎｇ，大楚皇帝刚刚离世，齐ｇｕｏ人就是用屁股想，也会知道现在以昆凌关为核心的楚ｇｕｏ防线必然会严阵以待，此时如果出兵，不但讨不了好，而且会在道义之上落了下乘，东齐曹氏自诩为正统，从来都是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

        他担心的是以后，老皇帝的离世，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他程务本时代的终结。历时二十余年，他在东境打造的固若金汤的防线，在接任者罗ｌｉａｎｇ眼中，或者会一钱不值。程务本了解二殿下闵若英，也了解罗ｌｉａｎｇ，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狂热的梦想，那就是一统天下。

        但在程务本看来，至少在目前，这是不切实际的。在东境二十余年，也与齐人对抗了二十余年，对齐人的了解，没有人比他更深。楚ｇｕｏ这些年来虽然在老皇帝的治下，实力突飞猛进，但比起庞大的齐ｇｕｏ来说，仍然是属于绝对弱势的一方。这些年来，齐ｇｕｏ看似对楚ｇｕｏ毫无办法，并不仅仅是因为楚ｇｕｏ，而是楚，秦，越三ｇｕｏ，在对抗东齐之上保持着共进退，一旦东齐要对楚ｇｕｏ下手，秦越则会毫不犹豫地出动兵马保持对齐ｇｕｏ人的压制，这才使得齐人投鼠忌器。

        但现在，ｑｉｎｇ况有了很大的改变。程务本担心的是，齐人会趁着这个时候，对越ｇｕｏ动手。对于齐人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秦ｇｕｏ今年遭了大灾，ｇｕｏｎｅｉ民生凋蔽，当真可以称得上一穷二白了。为了改变这个状况，秦人甚至不惜毁掉了这些年与楚ｇｕｏ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默契，大举出兵，干掉了左立行的西部边军，抢光了安阳郡。使得两ｇｕｏ的关系极度微妙起来，至少在民间，楚人民意沸腾，要求出兵报仇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在朝廷上还是很清醒的，将此事作了冷ｃｈｕ理。

        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齐人突然进攻越ｇｕｏ，秦人是没有力量去支援越ｇｕｏ的。毕竟他们现在穷得叮当响，而且与楚人的关系又相当微妙，他们在维系ｇｕｏｎｅｉ统治的同时，还要防备着楚人反戈一击。

        而楚人呢，老皇帝驾崩，ｇｕｏｎｅｉ政局动ｄａｎｇ，偏生此刻上位的不是在位近二十年的太子闵若诚，而是在短短一年之ｎｅｉ，强势爆发上位的二皇子闵若英。稳定ｇｕｏｎｅｉ政局，肃清原太子余党，巩固新皇的地位，这是必然要做的事ｑｉｎｇ。杨一和是第一个，自己则是第二个。而这场肃清，显然不是在短时间ｎｅｉ能完成的。

        也就是说，现在楚ｇｕｏ也无法对越ｇｕｏ作出有效的支援。那么，齐人在近期发动对越ｇｕｏ的进攻，趁着这个机会将抗齐的三架马车打残打垮一架，便不足为奇了。

        如果是原太子闵若诚登位，便必然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楚ｇｕｏｎｅｉ政稳定，上下一统，如果齐人敢对越用兵，楚ｇｕｏ东境大军必然会出兵干扰，可现在，一切都在向着有利于齐人的方向发展。一旦越ｇｕｏ被打垮，或者被打得坚持不住而倒向齐人，接下来秦ｇｕｏ和楚ｇｕｏ可就有大麻烦了。

        对于西部边军怪异的覆灭，在程务本看来过于蹊跷，而最终的调查结果竟然是太子更让他难以相信，在调查的过程当中，竟然还出现了来自东部边军的刺Ke。事后程务本方知道，那两人的确是东部边军的两个军官，但让程务本感到不可SI议的是，在自己下令调查这两个军官的底细之时，居然什么也查不到。

        这就太不正常了。

        世上都视自己为**，而自己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力挺太子，如果说太子要安ｃｈａ什么人手到东部边军，哪里会如此神秘，竟然连自己也一无所知？这两个私自脱离部队到了上京，然后死在了上京，让程务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刺Ke，让程务本心中有了一丝明悟，不过这灵光乍显的结果，却是让他满头大汗，遍体生寒。

        上京的争斗已经落下帷幕，胜利者将坐上最高ｃｈｕ的那一把椅子，失败者将被幽ｊｉｎ终生，再也无法得见天日，而自己这个**，能留得ｘｉｎｇ命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了。闭上嘴巴，老老实实，或者还能安稳度过余生，否则，必将祸及子孙。

        程务本很清楚，自己能活着，是因为东线的这二十万官兵，二十余年，东部边军的那个军官不是自己亲自选拔的？但他更清楚，要想继续活下去，自己就得识相一点。

        轻叹声中，程务本加快了速度，快马加鞭赶回去，自己或者还来得及在老皇帝的灵枢之间叩上三个响头，点上三柱清香，如果没有老皇帝的赏识和重用，也就没有被齐ｇｕｏ人称作楚ｇｕｏ铁壁的自己。此生能与如此君王相得数十年，已经是无憾了。

        齐ｇｕ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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