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 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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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 / 5)
        严姑姑一行人离开后,静思院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活气,连风都停滞了。赵宫女捧着那方冰冷的锦盒,像一尊石雕杵在院子中央,面色灰败,眼神涣散,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锦盒上长春宫的徽记,即便蒙尘也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她脊梁骨都要断了。

        谢阿蛮依旧蜷在角落,眼帘低垂,掩去眸底翻涌的冷芒。长春宫,苏浅雪,果然坐不住了。借着“抚慰旧人”的名头,行的是敲山震虎、施压催逼之实。那“安神药材”……呵,是提醒,是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毒”?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块碎瓷的锐利边缘。苏浅雪需要“安神”,李美人藏着可能令其“不安”的东西。这锦盒,与其说是给李美人的抚慰,不如说是悬在赵宫女和李美人头上的铡刀。严姑姑最后那句“若有何需求,可托人往长春宫递话”,更是诛心。是暗示赵宫女可以成为眼线?还是警告她别动歪心思?

        “哐当”一声闷响,将死寂打破。赵宫女手一松,锦盒掉落在冻硬的泥地上,盒盖摔开,露出里面几包用素纸仔细捆扎的药材。纸包散开少许,露出里面深褐色的、切成薄片的根茎状物,一股比吴嬷嬷身上更浓郁、更纯粹的苦檀香气,混杂着其他几味难以分辨的草药气味,瞬间弥散开来。

        赵宫女像是被这香气烫到,猛地后退两步,撞在井沿上,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不知是呛的还是吓的。

        谢阿蛮鼻翼微动,细细分辨着空气中的药味。苦檀为主,辅以茯神、远志,还有一点……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像是朱砂,但又不全然是。这方子,乍看确实是安神定惊的配伍,苦檀镇痛宁心,茯神远志安魂魄,但那股甜腥气……若是朱砂,少量确有镇惊安神之效,可若是长期或过量使用,便是剧毒,损神智,伤脏腑。

        苏浅雪将这药“赏”给李美人,安的什么心?是真想“安抚”一个疯妇,还是想让她“安息”得更彻底?抑或是……这药本就是苏浅雪自己所用,借此暗示或传递某种信息?

        赵宫女咳了一阵,慢慢瘫软下去,坐在冰冷的井台边,望着地上散落的药材,眼神空洞,像是魂都被抽走了。许久,她才像是找回一点力气,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那些药包胡乱塞回锦盒,盖上盖子,然后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洪水猛兽。她抬起头,目光呆滞地转向谢阿蛮的方向。

        谢阿蛮适时地“醒”了过来,揉着惺忪(实则从未闭上的)睡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赵宫女怀里的锦盒上,歪了歪头,含糊道:“盒子……亮……”

        赵宫女浑身一颤,抱紧锦盒,像是怕被抢走,又像是恨不得立刻丢掉。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滚落。

        接下来的两天,静思院陷入了更深、更诡异的寂静。哑巴太监照常送饭,对地上的锦盒视若无睹。吴嬷嬷没有再来,仿佛那日的威胁和严姑姑的到访从未发生。李美人的房门依旧紧闭,门前的食盒换了又换,无人开启。

        但谢阿蛮知道,这寂静是假的,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赵宫女抱着那锦盒,像抱着个烫手山芋,寝食难安。她不再浆洗衣物,大部分时间缩在自己小屋,偶尔出来,也是神色仓皇,眼窝深陷,短短两日,人竟似瘦脱了形。她看向李美人房门和那堵旧墙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渐渐滋生的、孤狼般的狠绝。

        谢阿蛮耐心等待着。她知道,赵宫女的承受力快到极限了。那锦盒和吴嬷嬷的威胁,如同两把钝刀,日夜凌迟着她。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能让她觉得“安全”或者至少“有希望”的出口。

        第三天夜里,雪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细密如盐。谢阿蛮躺在草堆里,并未入睡。约莫子时,她听到赵宫女那间小屋的门,传来极轻微的“吱呀”声。

        一道瘦削的身影,抱着那个锦盒,鬼魅般闪了出来。赵宫女没穿厚衣,只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宫装,在雪光映照下,脸色惨白如纸。她先是警惕地四下张望,目光扫过李美人的房门和谢阿蛮的角落,见无异常,才蹑手蹑脚地,朝着院子东南角那堵旧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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