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家当
        眼看要到正月十五了，自从那晚何芳说要给老李帮忙找媳妇的事儿后，老李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个事情，这都过去近十天了，一直也没有动静，最近何芳也没来过，老李有点坐不住了，准备去何芳店里看看。

        中午吃完饭，把小虎子哄睡着，老李锁好门，先到街道上逛了一圈，买了二斤元宵，又买了二十个油糕，又给何芳闺女买了一个漂亮的文具盒，然后就朝何芳店里走去。

        到了店里，门开着，没见牛军两口子，何芳闺女牛红在店里正看动画片呢，“红红，你爸和你妈呢”？老李问道，“我爸去我爷爷家了，我妈在后面腌菜呢”！红红头都没抬回答道。

        牛军弟兄三个，他是老二，父母住在老大家里，老大是村里的文书，也算是村干部，老三五年前高中毕业后当兵去了，好像留部队转志愿兵了。

        老李从商店后门来到后院子，就看见何芳正在水池子里洗白菜，旁边还有七八颗没洗完，看到老李过来，手里还提着东西，就说:又买啥东西啊？老李笑着说:没啥值钱的，就几斤元宵和油糕！看到何芳只顾忙着洗菜，就把东西搁屋里桌子上，出来说道: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何芳见老李要走，就问道:有福哥，有啥事儿吗？老李赶忙说:没事，好多天没见你和军子了，过来瞅瞅，又问道:军子最近没出去干活啊？何芳说:军子一大早就去老大家里了，听他说可能要到过了十五以后才出去，我前几天回娘家呆了几天，昨个才回来，娃还乖吧？老李说:好着里，你忙，我走了。

        从何芳家出来，老李有点懊恼，一路上自己埋怨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咋就突然等不急了呢！

        老李住的这个村属于城乡结合部，这几年城市不断扩建已经和城区连成了一片，看着远处五六幢正在修建的楼房，老李心想，再过几年恐怕就要拆到这里了吧，到时候我也就能住上楼房了。

        老李这几年收废品的时候，去过很多住新楼房的人家，看到干净整洁的小区，一户户装修漂亮的楼房，心里十分羡慕，心里想，得赶紧挣钱，到时候住楼房时也要装修得漂漂亮亮的……

        回到家里，小虎子还在睡觉，老李就走进放废品的屋子里，准备把剩下的废品收拾处理一下，靠北边墙角整齐的码放着二三百个啤酒瓶子，（啤酒瓶不卖给回收公司），靠南边墙角还有一些废电器和一些废轴承、配件、电瓶……之类的东西，老李要把这些东西拆卸开，把里面的铜、铝、铅锌等值钱的金属剥离出来，现在回收公司收购的普通废金属基本上就这几种“红铜:3.5元/斤，黄铜:3元/斤，铝:2.6元/斤，铅锌:1.6元/斤，铁:0.6元/斤，钢:0.8元/斤”，这几年回收公司对废品的价格也在不断调整，涨幅比较大的主要是金属类废品，其它废品比如塑料制品、废纸箱书籍、玻璃……等只是几分钱的涨幅，老李一般收的金属类废旧电器、轴承、配件零件等，都是按废钢铁的价格，平均按每斤0.7元/斤左右，另外啤酒瓶子是按“个”收的，啤酒瓶一个七分钱左右，酒瓶嘴不能有破损的，不然就和白酒瓶一样按碎玻璃一个价:三四分钱一斤，啤酒瓶主要是走量，每年夏天，老李都会提前和一些餐馆、饭店说好价格，每隔一到两天去收一次，比较大的酒店也提前给管后勤的（买点东西）做通工作说好只卖给他，每年夏季一过，就会有固定买家上门按0.12元/个（回收公司8分钱/个）一次拉走，老李连拾带收，这几年光啤酒瓶每年都能收入近千块钱，老李过去一年吃喝拉撒都花不了一千块钱，现在有了孩子开销就大多了。

        老李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中间还给小虎子换了一次尿布，喂了一回奶。

        吃完饭，老李又回到废品屋，把拆卸完的”废铜烂铁”分类归整，匡算了一下，废钢铁有一百二十多斤左右，红铜四斤左右，铝三斤左右，铅锌片十四五斤左右，大概能卖一百七十块钱左右，收的时候按废铁价一块二左右一公斤，总共加起来有七十公斤左右，大概花了八九十块钱，有一半的利润。

        老李回到住房，从床边箱子里取出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了每次收、卖废品的支出和收入，又拿出计算器……仔细盘算了一下去年总的废品支出和收入情况。

        九八年，老李收废品支出:二千九百八十五元，卖废品收入:七千六百三十二元，（其中捡废品收入一千五百元左右，倒卖旧电器:六百多块钱）总共收入:四千五百多块钱，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活期存折最后的余额:二万八千七百九十元，这就是老李二十几年攒下的全部家当！

        按照这个（丹水）小城市现在普通工薪阶层的人均收入状况，工人每月工资大概400元到600元左右，农民每月收入在200元到400元左右，老李的收入情况算是中等偏上，老李一个人，每个月除了“吃喝拉撒”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花费，每年的费用顶多只是一般家庭的三分之一，所以能攒下近乎三万块钱的存款，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九八年国家开始实行房改，原分配（租住）的住房可以个人出资购买，按（丹水）当地收入消费情况，价格大概在三百多块钱一个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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