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城的魔鬼 (3 / 3)
        来到水坑码头附近，疼痛突然袭来的时候她嘴角上居然还挂着微笑。“慈悲的圣母啊!”她低声祷告。疼痛再次袭来，从肚子开始蔓延到全身，甚至意识不清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在石头路面上。胎膜破了，身边立刻围上来一群好奇的伦敦市民。他们的腿像密密的树林一样封锁了她，模糊的看了一圈朝她低下来的脸，艾格尼斯呻吟起来。

        “听着，你们这些可怜的杂种！”一个马车夫吼了过来，“叫她到别处喘气儿去，别耽误我挣饭钱！”

        “把她从路上挪开，好让我的马车过去！”

        人们把她抬到一个又黑又冷还臭烘烘的地方，其中一个顺手拿走了她的针线包袱，身后远处的黑暗中有个巨大的身影摇摆着，只听到马蹄子踏上木板的响声，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嘶鸣。

        “那是什么?你们不能把她带到这来，”一个闷闷不乐的声音阻止道，那是个精神的矮小的男人，圆圆肚子，牙齿上布满小洞。她一看到他的马夫靴和帽子，就认出了他是乔夫艾格勒斯坦，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躺在了他的马厩里。一年多前纳塔尼尔在这里盖了几个马棚子，现在她想利用这点关系。

        “先生，”她低低的喘着，“我是艾格尼斯科尔，木匠的妻子，我丈夫跟您挺熟的。”他的表情告诉她，他不想认出她但也不能把她扔出去。很多人好奇的挤在他身后，艾格尼斯竭力的喘息着。

        “求你们，行行好！叫我丈夫来吧。”

        “我在干活，走不开，”艾格勒斯坦嘟囔着，“找别人吧。”

        没人动弹。她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枚钢镚儿，“求你们了！”她又说了一遍，举的高高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去！”马上就有一个女人站出来自告奋勇，很明显是个妓女，她的手指像猫爪子一样抓过那枚钢镚儿。

        疼痛难忍，一波接着一波。她早已经习惯了阵痛的，只有头两次生产比较困难，后来生的多了产道也变松了。在安娜玛丽前后她流过产，但不管是乔纳坦还是玛丽出生时，只要胎膜一破，孩子就轻松的离开了她的身体，就跟从两根手指间挤出粒种子一样。又生过五次以后她就没有这么疼过了。

        “亲爱的艾格尼斯，”她无声的祈祷，“亲爱的艾格尼斯，你怜悯众生疾苦，也帮帮我吧！”阵痛来临时她一直在向与她同名的圣徒祈祷，但这次她的整个世界都只有无休止的疼痛，孩子像个大塞子一样卡在身体里。终于她沙哑的喊叫声吸引来了一个路过的接生婆，一个醉酒的老妇人。她赶走了马厩里好奇的围观者，回头看了艾格尼斯一眼就连连作呕。

        “那些该死的把你扔在粪堆里了，”她嘟囔着，不过也没找到别的更好的地方。她把艾格尼斯的裙子褪到腰上，剪开她的内衣，用手蹭掉产道口外的粪便

        再用围裙擦擦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着猪油的瓶子，那瓶子已经被

        别的女人的血染红了。她挖出一些猪油，像洗手那样仔细的抹直到手上全部涂了一层，然后先把一根手指，接着两根，再接着整只手都伸进产道，此刻产妇的嚎叫跟牲口无异。“做好准备，疼痛还会加倍的，夫人，”接生婆说完，又像刚才那样把胳膊到肘弯处涂上油。“如果他愿意，这小家伙就能咬到自己的脚趾，他屁股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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