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顽童大闹元宵灯会 (2 / 3)
        上官灵玉要去找的是隔壁邻居家的长子牛阿根。这牛阿根一家原是上官灵玉家的佃户，是村里住得离上官家最近的一户人家，但两家其实隔着也有七、八十丈的距离，各自家中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能互通有无。要说整个牛家村，几乎一半以上的农民都是上官家的佃户，可见上官义杰在这一方的财力有多么雄厚。牛阿根今年已经一十八岁，人长得高大壮实，为人却特别细心，谨慎，办事周全、可靠，所以由他陪伴上官灵玉出门，上官老爷和夫人都很放心。

        上官灵玉走了以后，上官义杰又看了一会儿书，总觉得心神不宁。因为他几个月前出远门时，在一家卖古籍的旧书店中，偶然淘到一本武功秘笈《归元神功》，所以得到这本书后，上官义杰如获至宝。一练之下，却觉得里面的武功虽然精美绝伦，却匪夷所思，很不好练。一查《武林志》，才知道这是失传已久，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神功秘笈，也就是说里面记载的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欣喜之余，上官义杰老是提心吊胆，担心会有人上门强取豪夺，横刀夺爱。特别是今天，他感到右眼皮总是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今天会有什么不测之祸？想到这里，他赶紧把《归元神功》用牛皮纸包好，急急叫来家中的老奴“醉花翁”李德明，说：“德明，你把这本武功秘笈暂时藏在后院的狗窝下面吧！注意着点，别让其他人发现！”因为“醉花翁”在上官家已经干了十几年，上官义杰早就把他当成了亲人、家人，所以这么秘密的事，并不避讳他。。而李德明呢，也不多问，只说了句：“老爷，我办事，您放心！”便领命匆匆而去。上官林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边上官义杰一家如何如何，按下不表。却说牛阿根和上官灵玉两人步行出了村子，一路说说笑笑，五十里的山路，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抵达了繁华富庶的京城临安。

        此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了。只见城内千门万户，甲第星罗。大街小巷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而且到处张灯结彩，彩灯铺天盖地地几乎布满了整个城市。其中，最壮观的当然是“鳌山灯”。“鳌山灯”又叫“靠山灯”，它是民间烟火的一种，可又不同于烟火，它是花灯与烟火的巧妙结合。它先用色纸、竹蔑片和篾丝扎成各种骨架，再糊成山妖、水怪、鸟兽、鱼龙等千姿百态的花灯。演出时配以音乐。会场上高高地搭起一座天棚，两侧悬挂各式花灯，中间扎成一座假山（灯山），上有“苍岩翠柏”和“古寺禅林”等。表演起来，变化万千，栩栩如生。鱼儿摇头摆尾，如同在水里一样，金龙在空中盘旋飞舞，嘴里能喷云吐雾……

        除了“鳌山灯”，另外还有“混然玻璃球”般的“无骨灯”、“刻镂金珀玳瑁以饰”的魫灯、“以五色珠为网，下垂流苏”的珠子灯、“镞镂精巧，五色妆染”的羊皮灯、“或为百花，或细眼，间以红白”的罗帛灯，还有灯谜的前身——“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的绢灯……真可谓“凡数千百种，极其新巧，怪怪奇奇，无所不有”。面对这样华美绮丽的满城灯火，难怪就连南宋的著名词人辛弃疾也忍不住发自肺腑地赞美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除了彩灯之外，灯会上还有五彩斑斓，绚丽多姿的烟火。“宫漏既深，始宣放烟火百余架。”“金炉脑麝如祥云五色，荧煌炫转，照耀天地。”其美丽的程度，简直丝毫不逊色于我们现代都市里才有的烟花。

        两人在灯山花海中徜徉了有大半个时辰，都有点累了，也有点饿了。于是挑选了一处稍微人少一点的大排档坐下，要了两碗“浮圆子”（即今天的“元宵”）。老板是一个大胖子，肥头大耳，肚子圆得像一个大皮球。他的身后放着一个大酒坛子，一边照看生意，一边端只酒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十分地惬意。也许是生意好的缘故，他对上官灵玉和牛阿根两人爱理不理的。其实也不光是对他俩，对于其他食客，老板也是这么一副臭嘴脸。可我们的上官灵玉上官少爷平日里已经被母亲和下人娇宠惯了，怎受得了这个？只见他眨巴眨巴眼睛，顿时计上心来，于是俯身和牛阿根耳语了几句。牛阿根听了不由皱起了眉，想说些什么。但是上官灵玉马上一瞪眼，牛阿根见少爷生气了，只好勉强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笑嘻嘻地上前跟胖老板搭讪。老板根本懒得理他，但是牛阿根厚着脸皮，锲而不舍，喋喋不休地纠缠着老板，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边，上官灵玉悄悄溜到大排档的后面，揭开酒坛子的封盖，解开裤带，从容不迫地往里面滋了一泡尿。然后再悄悄溜回座位。牛阿根见上官灵玉这边已经把事办完了，也就讪讪地坐回位子。而胖老板呢，却浑然不觉，依旧从酒坛子里舀酒，一口接一口，美滋滋地喝着……上官灵玉和牛阿根坐在背角的位置上，抿嘴偷偷直乐。

        出了大排档，上官灵玉和牛阿根又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闲逛。大街上的娱乐节目还真是丰富多彩，有舞蹈、歌戏、奏乐、杂剧、傀儡戏……等等。两人左顾右看，流连忘返。而街市上的美食则更是丰富，有：乳糖圆子、科斗粉、豉汤、水晶脍、韭饼，及南北珍果，并皂儿糕、宜利少、澄沙团子、滴酥鲍螺、酪面、玉消膏、琥珀饧、轻饧、生熟灌藕、诸色龙缠、蜜煎、蜜果、糖瓜蒌、煎七宝姜豉、十般糖……啊呀，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啊。反正上官灵玉是地主少爷，兜里的钱多得是，所以两个少年一边逛街，一边不时地停下来，大快朵颐！

        不知何时，更夫已经打了一更，时间真的有点晚了。牛阿根虽然心里依然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催促上官灵玉赶紧回家。但上官灵玉意犹未尽，怎肯就这么便回去。于是在他的坚持下，两人继续赏灯，逛街市。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一片喧哗，然后街上的市民都开始自动地往街的两旁溜边，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只见一群衣冠鲜华的富人，正大摇大摆地朝这里走来。当前一名阔公子打扮的人，尤其显摆。只见他上身穿一袭墨绿色常服，下身一条合裆单筒裤，足蹬一双精致的黑色丝鞋，全身上下透送着一股强烈的奢靡富贵气，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走路的姿态，就好像一只爬动的螃蟹一样，都快横行了。

        上官灵玉好奇地问一名路人：“这是哪家的少爷？这么横行霸道，有恃无恐？”

        那人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在上官灵玉耳边耳语道：“这位公子，你不知道，这是咱们临安城相府秦相爷的孙少爷秦阆秦贵福，他呀，可是咱临安的一霸，在这座京城里一向来是欺男霸女，横行惯了，这位公子，我劝你一句：要多远躲多远！这样的人，咱小老百姓可惹不起啊！”

        上官灵玉心下顿时恍然：“原来这厮是卖国贼秦桧的孙子！”又想：“这个老贼害死了咱大宋国精忠报国的岳飞岳爷爷，少爷我至今想来还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这厮的龟孙子撞上了本少爷，也算他们老秦家晦气！”想到这里，他吩咐牛阿根站得远一点，自己则一个箭步冲到街心，挡住了这群相府主仆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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