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寂寞的萤火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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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寂寞的萤火虫
  事实上,在黄小仙之前周末也曾痴心迷恋过其他女生,无例外都是他同事,在眼镜店工作时他迷上了来自云南的小科,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正处于毕业实习阶段,随表姐来重庆打工体验生活,周末是在一天午后的准点爱上了小科的“鼻尖”,油嘟嘟的,在太阳光的反衬下鼻尖都亮了,甚至有种肉色草莓的滋味,小科说的每一句话,摆弄的每一个表情如钻石般的嵌进周末心里,折射出千道金光,万道彩虹,周末一晃神便掉进了这华美的“沼泽地”,不!他不是掉,他是跳,心甘情愿的跳,跳倒是跳了,可跳下去后人家却走了,一来刚考完,还没领毕业证,二来人家也表态了,不想远嫁异地,想找个离自家近一点的,万一吵了架赌了气还有娘家可避,实际上片面之词的背后,是同事间对周末的善意评说,来自于他太有“能力”了,一个有能力的善良的好男人,小科怎配得上?配不上的小科当然得默默离去,以免造成周末多余的念想,事隔多年,周末的春风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

  还是回到他已婚妇女身份吧!此时的周末已发展为秘密的“地下党”,比先前的地上党足足高出一个境界,吸取了前车之鉴的周末又重振旗鼓,发起对黄小仙的挑战,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周末的失败意味着他对执着的更深层次领悟,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开垦去造路,管他黑路还是白路,只要能走出来就是好路,周末是这么想的,周末也是这么执行的,在他看来,在这个满世浮华的世界,能坚守自我的男人已然不多了,比金子还稀有比钻石还宝贵,周末很庆幸自己是其中一分子,同样是周六的夜晚,同样是九点半的晚间新闻,周末早早的躺在床上,如同谍战剧里潜伏的特工,与自己盯上的猎物展开心理较量,他意识到“收网”的时刻到来了,代号为——瓮中捉鳖。

  照此先例,与小仙瞎扯几句后,从身边的细碎琐事循序攻入,以循序渐进之势令小仙进入“话疗”模式,把绳套放大,把圈画圆,再慢慢往里收,得缓,不能操之过急,要让猎物在安全的意识形态下沉浸其中,最好在她心情愉悦时展开“收网”行动,周末为这收网行动酝酿许久,编织了一套红娘级别的“说服劝媒”,周末就是那红娘,周末就是那小伙,周末还是荒诞剧的幕后导演,小仙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呢?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说了这么多,如果妹妹不介意,姐给你介绍位男生,保准可行。”小仙回道:“好啊!”周末活动活动右手指,说:“是我以前单位同事的儿子,在房地产公司上班,比你大五岁,人老实没什么恶习,关键是有上进心,上个月他妈妈还对我讲,让我帮他留意一下,说是再过两月决定辞职,准备和朋友合伙开个烤肉店,自立自强,我觉得挺好一个小伙子,比外面那些花言巧语的小白脸强!”小仙问:“哦!那他叫什么名字?有他照片吗?”关键时刻到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摊牌是在所难免的了,犹如杂技运动员在钢丝绳上翻跟斗前的紧锣密鼓,令人屏住呼吸,“他呀!他叫周末,这小伙子性格比较内向,内向的男孩没有花花肠子,做事勤恳!有上进心!”接着,周末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美颜照发了过去,像是在接受命运审判般的忐忑,瞥下手机倒扣床上,飞身跃起去了躺厕所,企图把“紧张”从下半身滋出去,然而不老实的“心”仍砰砰乱跳,毫无节奏可言,关它什么事嘛!跳得人心慌乱。

  当周末再次飞跳到床上,盖上毯子,直没过头顶,伴随着电视里枪林弹雨的炮弹声,小心翼翼的点开手机亮屏,果然不出周末所料,小仙的态度依旧冰冷,“是他?不可能!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末回道:“怎么?你们认识!”小仙只“嗯”了一声,周末忙问:“你说的不是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这话唐突了,是个女人都该明白的道理,慌了神吧!小仙的态度立马由之前的随和变得强硬,有一种绝不妥协的苟同,几乎是水火不相融的态势,心火一下旺了起来,“他有未来吗?我不认为他能给我带来想要的生活,不好好做自己,成天想东想西。”此话如榔头一般敲中周末的胸膛,咚的一下疼在心里,周末的手渐渐有些冰凉,那股西伯利亚的寒风又在体内作祟,他辩驳:“想东想西?你误会了吧!周末很正经一个人,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怎么会这么看他?”小仙的反抗情绪得到进一步深化,直言:“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不喜欢这种男人,他根本不适合过日子!不踏实!”周末的心又纠了一下,嘴唇乌得直打颤,直接坐了起来,“怎么不踏实啦?他一直在做他自己呀!很上进的一个人,你是不是误会了?小妹!”小仙发型有了蓬乱的趋势,想不到这位大姐如此袒护他,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又不因你说两句他好听的话我就答应!这算那门子介绍?本就不是一路人,“大姐!你别说了,我真的和他不可能,不好意思!”周末的寒气彻底抵达了脚指尖,已到了不可逆转的趋势,他突然意识到这“卧底”身份还有何继续下去的意义?继续“卧底”等同于自我欺骗,人家都挑明了态度,这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随后两人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是心照不宣的两不相干,是互不认可的矛盾冲突,周末卷缩着身体在被窝里瑟瑟颤抖,深感恐惧,他放下手机哈着气,强迫自己去洗一洗热水脸,拧开水龙头,在热水的冲刷下,冰冷的双手依然得不到有效的升温,连站着都困难,背也驼了,哪里还有力气支撑,内心的恐惧犹如绝望的冰雨夜,要怎么活?要怎么挨过这一夜?她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吗?她为什么这么残忍?原来我在她眼里是如此的差劲!那我送她的那些礼物呢?她可是有接受啊!周末已感受不到脸上是眼泪还是热水,有种被世界抛弃的绝望,夜已深,人未眠,周末呼吸着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喘息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且听门外妈妈喊道:“还不睡?把厨房窗子关上!”周末没有理会,他萎萎缩缩的回到房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默默的蹲在墙角,看着小仙发过来的那些刺眼的话语,内心崩溃得像泥石巨崩,一滑到底,我该怎么办?她是真的不喜欢我,一点好感都没有,我感觉好冷!一点温度都没有,要是...要是能重新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留下令她失望的印象,不会为了追求而去追求,周末在痛悟中想起有一次调休,他去帮黄小仙推销空气净化器,因为天热随意穿了双拖鞋便草草出门,和小仙会面于银童路轻轨站,周末清晰的记得在会面的那一刻,小仙对他的衣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轻挑的,并未露出嫌弃的表情,却意味着注定的结局,他不会意识到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会被小仙的打扮“得体”给深深迷住,像灌了迷魂汤,明明没那个意思,却被体内的荷尔蒙给控制住,有种无法自拔的迷恋,几乎是一瞬间爱上的,在这之前没任何预兆,以至于头疼得厉害,毕竟这不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是“天上”掉下来的,既然是“天上”掉下来的,为何不抓住呢?可出乎周末意料之外的是,就在他们相识的轻轨站出口,当楼盘宣传册发给黄小仙的那一刻,他注定矮了人家半截,注定看不到他想要的结局,毫无疑问,周末暴露了,准确的说,他疯了!他不再想当他的“地下党”,不再想扮演他的“已婚妇女”,不再想遮遮掩掩,近乎以坦诚相待的态度,直面心死!彻底的“交代”,毫无保留,一股脑的把幕后策划,编剧、导演、演员,几乎交代得干干净净,理得清清楚楚,豪言壮志般的走上断头台,只等小仙拉下铡刀,你不是讨厌我吗?那好!我让你讨厌得彻底点,起初小仙没听明白大姐在讲什么,莫名其妙的哪儿归哪儿?怎么一下成了男人的声音?听着听着才晃过神来,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眼睛都直了,伴随周末沙哑的语音:“告诉你,黄小仙!我不是大姐,大姐是我扮演的,我是周末!就是你讨厌的那个人!”小仙为再次确认,发来一行字:“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周末仰着头颅,把手机话筒的位置横在嘴边,“我说,我是周末!你被我骗了,想不到我在你心中是如此不堪,什么叫不踏实?什么叫想东想西?我根本不是那种人!”小仙不淡定了,反问:“难道我不可以选择吗?难道我非要答应你吗?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答应?”这话实在了,找不出半点破绽,是啊!人家可以自由选择,凭什么你周末喜欢就选你呢?你有何能耐让人家选择你?爱情又不是强买强卖,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况且即便是那样对你周末来讲恐怕也压力山大,在激烈较量双方静默片刻后,周末收到小仙发来的一条短信,“那好!你借我两万块钱,一个月后还你,怎样?”周末看直了眼,他知道小仙的用意,但他卡里的阿拉伯数字真的不美丽,丑得难以示人,周末的泪水又一次不争气了!是自责的,还带着屈辱的咸味!暗自骂道这能怪谁呢?两分钟后,小仙回了句:“没有吧!呵呵!”多么有趣的“话疗”啊!多么荒凉的童话啊!周末没想到打败他的不是心狠!而是自己太有能力了,一个有能力到两万块都拿不出来的品德高尚者,也只能在品德高尚的梦境里存活,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此时此刻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对着窗外的那山那水那汽车那房子那商场那轻轨站那玩偶小新说拜拜!周末笑了,他不自觉的打开了后窗,与蚊虫自由对话,与黑夜患难与共,与月光怒目而视,与蛐蛐烦心交汇,此时此刻要是有根烟该多好啊!或者来瓶啤酒也行!他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仍旧出门晃荡了一圈,在路灯失明的夜里,一个人前往附近的便利店,在即将走到店跟前时,又默默返回,紧闭的卷帘门拒绝了他最后的希望,带着空旷而迷茫的脚步声,淹没在没有温度的黑夜里,除了凄厉的猫叫!

  寂寞的夜,有什么比并非失恋但胜似失恋还痛苦呢?是啊!周末何时与黄小仙恋爱过?不仅如此,连朋友都不算,那周末你难过什么呢?男人是种神奇的动物,在周末的内心,其实他早已和小仙在一起了,并且好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要不然谁会没日没夜的关注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女人?只能是恋人!只能是心中所爱,梦中所思,现在,小仙不爱了,她走了,她撇弃了周末心中最宝贵的东西,化作一缕尘烟,消失在长长的夜色里,静得心发慌,痛得泪连连,耳边传来嗡嗡声,周末侧卧着,睁着眼,头很疼!看来是睡不着了,哪里有心思睡觉,翻过来覆去,连蚊子也不消停,索性起来摸开灯,去了趟洗手间,却又翻看黄小仙的微信,发现她并未屏蔽“已婚妇女”的朋友圈,还能看!但周末不愿再回顾两小时前的那些对话,比扛枪打仗还可怕,随时有阵亡的危险,周末突然意识一个严重的问题,尽快把小仙其他的照片复制保存在手机里,之前保存的不用管了,她早先上传的童年照片一并扒下,绝不放过一张,哪怕是搞怪的也一并收藏,像逃亡路上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份尊严,在台灯底下收集着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只想好好保护起来,在电脑里专门建个相册,把小仙全“放”了进去,相册的取名就叫:最爱!

  失去“最爱”的周末整日像抽了魂的空壳,走到哪里孤独就跟随哪里,时而压在他胸口,时而悬在他头顶,时而踩在他脚下,时而笼罩着他全身,总之,连空气都变得黑白无味,挤在人群堆里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周末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提前暴露等于前功尽弃,她不认可本就意料之中的事,凡事都得有个过程,慢慢来嘛!人总是会变的,这下捅破可好,自作孽不可活,自揭老底能怨谁?追悔莫及的周末每日出没于喧闹的超市,繁华的商场,杂味漫天的菜市,以及烟味缭绕的网吧,并不消费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瞎转悠,仿佛在排毒,把一身落寞的“毒气”排出体外,排进超市,排出网吧,有了暂时的“遗忘”,为胸口减负,为头疼减压,一旦回到公司,那种空旷携带着绝望的孤寂全涌了上来,一点也不客气!老杨问他,他也不说,只一脸轻松的讲道:“无所谓,可能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觉得她有多优秀,鲜花多得是,不缺她一个。”老杨听出点感叹来,痛心疾首的说:“早就给你讲过了,你俩不合适,你偏不听,你说说,她要去高档餐厅吃饭,你付得起费用吗?总不能往便宜的点吧?她要外出旅游,你有钱陪她吗?她要买名牌服装,难道你不意思一下?”老杨这马后炮来得可谓及时,出馊主意是他,当好人劝说的也是他,还句句在理,周末以无所谓的方态度轻轻“划过”,骗不了他人更骗不了自己,体内放纵的欲望有了抬头的趋势,比任何时候来得都强烈,周末就想起了春花,想起了那个神似黄小仙的小小仙,但他这回没告诉老杨,而是抽了个空,凭着记忆摸到那家洗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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