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阻截南奔
  张府一伙子人马，九天时间返莒回府，大太太焦急地询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归？”小武子说：“有麻烦呢！”晚餐后，白眉道长叫明光躺卧榻上，给他换上包魂的内衣，嘴里嘟哝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道语。次日晨时两位道长辞别离去。

  十天过去了，明光天天痴痴呆呆的，谁问也不说话。这天，他把那个护丁叫到东方明光宅院，两人贴耳密谈，明光说：“小哥！”那护丁“嚯”地站起来惊慌地说：“你叫我小哥，那可折我的阳寿，你是主我是仆，我岂敢和您称兄道弟，以后您就喊我狗娃子吧，那是我的乳名。”明光说：“那就叫你狗娃子，我求你一件事。”狗娃子说：“主人有事尽管吩咐，谈不上求字，我能为您效力，全是我的福份。”明光说：“我想叫你再把我送回杭州去，你看行吗？”狗娃子说：“少主能同意吗？”明光说：“咱们暗着套车偷跑。”狗娃子说：“这事狼骟，少主知道了能砍我的脑袋。”明光说：“有我护着你，没人敢怎么你的。”狗娃子说：“为了你，我豁出去了，但是我有个条件……”明光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我也答应。”狗娃说：“我现在二十八岁了，在你们府上干了八年的护丁，这何年何月是个出头之日，到现在我还是光棍一条，我送你到杭州，你出银子，让我在窑子里宿一夜能行吗？就宿一夜我也就满足了，见见女人身子，也不枉为男人一生。”明光说：“好说！好说！一夜三十两二十两的银子就打发了，包你十夜我也包得起。”主仆两人都为的是女人之事，一拍即合。

  次日，启明星刚从东方露出脸，它又在挤巴着纯洁的光，偷觑着花花人类。明光和狗娃子护丁起床悄悄地套上大车，从北后门开锁南奔。一路上那护丁人熟，那马也识途，不绕弯道，直奔杭州而去。

  天色大明时辰，张府上下主仆全都起床，活动新的一天。那守院护丁，满院查看一遍，见后门的大铜锁开着，又有车辙马蹄印子留在地面上。那护丁赶急禀报少主，少主速去查看了一遍，又去看明光和狗娃护丁都不见了。少主急去问贾师傅，贾师傅说：“明光今天早上起得很早，他说要出趟远门，他没跟您说吗？”少主赶急去了太公垂钓宅院，见了大太太便说：“老娘！明光又不见了，和狗娃护丁套大车从北后门走的。”大太太说：“这个孬种，大概又去杭州了，你别愣着了，快去安排大武二武连武，骑上那三匹白龙千里驹，顺辙沿印南下追回。”

  三位武公子领了少主的指令，都穿上了白色的马裤马褂，又都骑上了雪白的白龙千里驹，在南下的正道上扬鞭驱马，那马纵身四蹄腾空，远看犹似三朵白云南划，近看如同闪电流星。马队奔驰到沂东客店，日沾西山时辰，三位公子勒马停蹄，翻身下马，牵马进了客店院子。一看张府的车马早在院子里。大武大声地吼道：“狗娃子！给我滚出来！”明光和狗娃在客房里忽听有人大喊狗娃，两人吓得胆战心惊，畏畏懦懦地走出客房，狗娃躲在明光身后，踌躇不前，两腿发抖。连武一个箭步向前抓住狗娃的衣领反正两个耳光，抬脚踢出五步多远。骂道：“你奶奶的，竟敢拉着主子私奔，明光！你记住！明年的今天，给你的奴才烧祭日的纸钱吧。”明光早有耳闻，连武是个愣头筋，面前一看，正如其言。连武又向前抓住狗娃的后背领，拖到一棵大树旁，三个人把狗娃悬绑在大树上，连武从马鞍鞒里抽出大把子关公刀，向店家借来一块大磨石，“嚯嚯”地磨了起来，那狗娃吓得脸色腊黄，看女人身子的私念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狗娃苦苦哀求道：“三位爷！看在我为府上忠孝份上，饶恕我吧。”大武子说：“你这狗奴才，是府上花大价钱买过去的奴仆，杀了你等于杀个鸡。”连武“嗖”地抡起大刀，只听“当”的一声，刀刃剁在树干上，明光两眼一闭，瘫倒在地，不一会，半睁着眼一看，面前飘落着零散的头发，狗娃吓得昏了过去，那热尿顺着裤筒滴在地上。连武“哈哈”大笑道：“多日子没练功夫了，大刀也使用不准了，还差着一头发丝没砍着脑袋，我是想让他的葫芦放白花，只砍下些头发来这可真是该死的人又砍活了，小武子哥！试试你的功夫，叫他脚登红云上西天。”小武子“嗖”地抡起大把子刀，只听“当”的一声大刀刃子又砍在大树上，明光面前“啪”的一声，落下了半只鞋底。明光瘫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一团，没敢睁眼，摸了一把尿湿的裤裆，想苏一丹的念头倏然消失在天边地沿。忽然，传来狗娃的呼救声：“明光公子！救救我的狗命啊。”明光睁眼一看，狗娃还没死。这时明光爬起来又跪倒，磕头求饶道：“求三位叔叔，饶恕他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私奔了，我这就跟你们回府上还不行吗？”三武偷趣。大武子说：“那好！松绑！回府禀报少主，再作处理，咱今晚就宿在客店里，明天晨时起程返莒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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