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兹捷勒的酒杯（下） (1 / 5)
        “不，费兹捷勒，你一定是饿糊涂了。”罗德里克摇了摇头。他认为费兹捷勒已经疯了。

        “没有人会想溜进敌人的军营，只为喝上一口酒的。”连美国人也叹了口气，觉得这时的费兹捷勒已经不是往日的愚蠢了，他现在只是单纯的神志不清，在说一些毫无用处的胡话。

        “我真的需要喝酒，如果我再喝不上酒，不如就让我在这里死去。”费兹捷勒甚至用上了以死相逼的卑鄙招数，他为了喝一口酒，已经连那张养了几十年的老脸都不要了。

        罗德里克刚准备继续和费兹捷勒讲理，就被美国人拦住了。他别有深意地看着费兹捷勒。

        “如果你答应给我们也弄些酒来，我就带你过去。”

        能在罗德里克的店里露面的没有一个不是名副其实的老酒鬼。这美国人实际上早就想过进军营找些酒喝了，然而他的酒瘾倒也不至于大到要把命都搭在喝酒上。

        当然，如果有人能替自己去送死换些酒来，他倒也没什么好不乐意的。

        “一言为定！”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只有月亮尚挂在头顶，为这三个重逢的老朋友提供一丝光亮。夜里的西斯塔镇还是和往年一样祥和，人们回到了屋里，不再回想战争和灾难，只是和自己的家人们聊些家长里短。年轻的情侣们偶尔会偷偷溜到大街上；老人在床头，哄着年幼的孩子入睡。影子围着人们转着圈，房子里的灯火也一间一间地熄灭了。

        三个老家伙在街巷里弯折着，最终来到了一间旅馆门前。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一夜，因为没有人会想在黑夜的荒原上赶路。

        但是费兹捷勒不一样，他已经走过了好几个黑夜，好像尝够了流浪者能吃到的一切苦，他现在只感觉得到越发强烈的对美酒的欲望正在像面包虫一样包裹并啃食着他的大脑。

        “我们应该立刻出发，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费兹捷勒焦急地说，“你永远无法想象那些贪婪的里维斯人会做出些什么，也许在你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他们就会将仅剩的那些酒喝个干净。”

        “不，费兹捷勒，他们喝不完那些酒的，只有鲸鱼能喝下这么多酒。”罗德里克看都没有看他，和旅馆的老板仔细地对着账，并说，“而且，你需要休息，然后吃些东西，你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我们可不想半路上要背着一具尸体回去。”

        费兹捷勒想要反驳，但竟然真的立刻两眼一黑，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于是也不能再狡辩什么，仍由自己被两人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上了楼。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光透过雾气钻进了窗户，费兹捷勒就醒了。身边的的罗德里克此时正在梦中和一群狡猾的奥地利人打扑克，他以前从来没能从他们手上赢到哪怕一枚金币，而在梦里，每个人都可以是无所不能的大侠。他好像赢了不少钱，那张长满了肉的猪嘴时不时要噘一下，干掉的口水在他的脸上结成硬块，环绕一圈围住他比酒桶还粗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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