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和天真作别 (2 / 4)
        唐末询问的眼色看向老六，但没等老六张嘴，便听老五冷哼一声，一旁老六顿时蔫了下去，耸肩摆手，意思是自己也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在老五平淡的表情下，少年感受到的确是一股悲情，直觉告诉他，老五身上藏着巨大的隐情，但是人家不愿提及，少年也不好追问。

        入夜，微凉，一旬之内，这是少年头一次彻夜无眠，不是太过于在意手上沾染了人命，而是他开始醒悟，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这个世道想的太简单了，自己周围的这些人都说自己是罪大恶极之人，可是他们杀人的理由在自己看来，却是在合理不过，若是换成自己，亦会同样如此，可他们是坏人吗？

        反观自己，为了所谓替天行道，一心想要为那行乞的妇人讨回公道，反而错杀了那个汉子，那自己就是好人吗？

        在此之前，少年只是认为人分好坏、事分对错，而现在，好人却在做错事，而坏人却行正义，那究竟谁才是好人？而谁又是坏人？

        想了许久，直到拂晓之际，黑夜即将褪去，白天即将来临，少年凝望东方，远方天际虽黑却白，虽白仍黑，继而用灰色来形容更为贴切，一瞬间，少年大脑轰的一下豁然开朗。

        人是灰色的，事是灰色的，天是灰色的，这世道也是灰色的，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关键的一点，你是愿意黑色多一些？还是白色多一些？

        清晨，少年同大伙一般，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具，一只小包，一柄二尺刀，腰间别着水壶和一杆做好的弹弓。

        迎着朝阳，跟着队伍，离开小镇，这一次他想跟着镖队去见识见识这个灰色的世界。

        离别之际，少年回首相望，镇口两个单薄的身影挥手相送，少年亦挥手回应，脸上满是金色的阳光。

        唐末想告别的不仅仅是那两个孩子，还有那个曾经天真的自己。

        ……

        路上依旧饿殍遍地，看着唐末心中再没半点波澜，同队伍其他人一样，眼中只有前方。

        在经过一个稍大些的镇子时，队伍停了下来，考虑到接下来的路途可能依旧是这种黄沙漫天的境地，中年人决定在此地进补物资和水源，采买之人定了老五，唐末自愿提出跟随。

        眼前的镇子同芝兰相差不多，只是过于贫瘠，主街道上的青石板尘土飞扬，显然无人打理，两旁房屋破旧，房顶上杂草枯黄，一间像样的杂货铺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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