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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七月，是个暴雨的季节，瓢泼的大雨像密集的子弹，把课室的瓦顶扫射得乒乓作响。

        黄中海也用机枪扫射一样的语速，噼里啪啦地在讲台上授课，大良望着窗外几棵摇摇摆摆、淅淅沥沥的榕树，并无心听课。

        暴雨过后，本就残旧的校园一片狼藉——墙边的杂草被雨水打得东歪西倒，破碎的瓦片散落在操场的泥地里，干枯的柿子树被风吹掉叶子后显得更加萧条，地上摔着几个尚未成熟的柿子。

        被暴雨囚禁太久的同学们，仿佛解禁一般欢呼雀跃地往操场上跑，几个活泼的同学脱掉鞋子在坑坑洼洼处踢着水玩。

        流经学校边上的黑水河，水线不知不觉也涨了十几公分。河水浑浊发黄，湍流急促之处还会发出吼吼的怒声。

        大良倚在窗边，看着操场正在玩耍的雷小虎和雷金龙，他在好奇地想，雷金龙会不会又临阵脱逃？会不会违抗他的意愿？

        不会的，大良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至少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雷金龙知道他捉弄惩罚他的手段，所以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下午只需早早地到河湾等着就好了。

        大良依旧不饶人，但奇怪的是，大良似乎已经慢慢淡忘自己要惩罚雷小虎的目的是什么了，他对大岗村小岗村村民的恨似乎也没有浓烈了，但每次看见开口欢笑的雷小虎，每次看见他受到表扬后得意的笑容，他就心生厌恶，这种厌恶趋势着他要教训教训雷小虎，好让他收敛一下他那愉悦的嘴脸，他应该要哭泣！大良心想。

        下午，学校简陋的放学钟声敲响，学生们便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跑到车棚，原本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自行车的车棚，一会儿工夫变空荡荡的。

        在这小镇上，学生都是来自不同的村子，放学后也就都各回各家，沿着不同的回村路径各找各妈去了，唯独大良这种不愿回家的还在四处游荡。

        大良骑着车来到黑水河河湾，大半天的暴雨把水线涨得极为凶险，以往能坐着发呆的大岩石块，现已被黄浑浑的河水浸没，河岸边绑在木桩上的几条木船因急促的流水碰撞得噗噗作响，黑水河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黄水河”。

        下过暴雨的一天，空气和土壤都湿润润的，没有地方可供大良稍坐，他只好倚着河边的番石榴树上。

        岸上依稀几个扛着锄头的农民经过，偶尔一两个江河中学的学生骑着车经过，但等了许久，唯独不见雷小虎。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大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抬头看看村头的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影正缓缓接近，那是雷金龙。只见他垂头丧气地推着车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的脚跟，仿佛在说：人我没带来，你要欺负就欺负我吧。

        “雷小虎呢？”大良愤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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