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草
  早上五点半，桌子上的闹钟准时把我们叫了起来，子龙半眯着眼睛连滚带爬的从上铺下去把闹钟关了，生怕把班长吵醒了。唉，我叹了一口气，把衣服一套，杯子肩上一扛，出去抢位置了，把被子往楼道地上一扔，先在上面趴五分钟，实在是困，睡觉这东西就像**，没有人觉得够。看了看楼道里的人，又扭头看了看外面黑色的天，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们这群人为什么要来当兵。忽然想到了我们入伍之前每天睡到中午的时候，每天早上的五点半是不是也有一群新兵蛋子和我一个想法呢？

  说到跑早操，我最不习惯的就是兄弟们呼哧呼哧的跑着，连长忽然来了栋呼号：幺二一，幺二一，一二三四。我们也只能跟着喊，一二三四。我觉得影响我跑步节奏，会岔气，所以我就张嘴对口型，从来不出声。有班长们回头看的时候我就面目很狰狞，嘴张的老大，假装很卖力的样子。

  上午，我见到了我们的副连长，足足一米九高，是东北人，叫薛百川，好名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听到了他东北味十足的家乡话我觉得很亲切。但是他把我们带到后山的大草地的时候我不觉得亲切了，因为我们要拔草，一望无际，戈壁里的草不是喜羊羊与灰太狼上的青青草原那样的草，而是带着刺的骆驼刺，还有半米高的狗尾巴草。副连说“这是新兵来部队以后的必修课，拔的不是地上的草，而是你们心里的草，刚来部队，你们还带着地方的状态，心里浮躁，让你们除草，就是要通过不断弯腰，一点一点把草拽出来的过程中静静自己的心，你们的班长当初也是这么拔的，没啥说的，兄弟们开整吧”，烈日当空下，我们开始了，骆驼刺这种草需要很小心，全身都是刺，虽然带着手套，但是刺还是会扎进去，据班长说扎进去了以后很痒。我观察了一下，大家都在蹲着拔草，班长们聚在一起唠嗑，没人管我们，我找了个狗尾巴草很高的地方往往里一躺，叼着马尾草，看着蓝天白云，这样的天气，出去逛逛街，旅旅游多好啊。可惜我却在这里拔草。忽然听到有唰唰的草动声，我心里一紧，这时候是不能站起来的，因为一站起来肯定会下意识的看来者，这样就暴露了我在偷懒，我一瞬间决定了怎么做。“累了就休息会，小心点，别被刺扎了”副连长来时，看到的我是蹲在地上，左手拽着一把拔下来的草，右手在擦着额头的汗，其实那是躺着的时候太阳晒的，嘴里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我假装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是，谢谢副连长”，副连长走后，这个地方是呆不久了，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连开两枪，同样，一个偷懒的我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偷懒两次。站起来在一个个迷彩的身影中寻找班里的弟兄，找他们很简单，离飞哥最远的地方，扎堆在一起的肯定是他们，果不其然，这几个小子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聊着什么，看我来了，田可法这小子挤眉弄眼的小声和我说：“哥，想不想来一根？我看了看兄弟们，心里盘算了一下，我们几个人中，老乡张雨不抽烟，剩下都抽。小安岁数小，没这个胆量顶风作案，邓艾怕班长怕的要死更不可能，子龙有这个胆，但他没这个脑子。我心里有了数“有想法吗？”“有，作战方案拟定了，就差你拿主意了，刚才找你没找到”我老脸一红，肯定不能说我在看白云，“赶紧说”，“我想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这里草挺高的，我看咱们蹲着抽，班长们看不到，而且大白天的烟头的火焰也不明显”，我看了一下，半米多高的草地人蹲着确实看不到，但他想的太简单了。“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就占个地利，这里是草高不假，虽然白天烟头的火焰看不到，但你想过没有，烟雾是比晚上更容易发现的。而人和更不可能，这里这么多眼睛。”“唉，这可咋办”，可法发愁了，我看邓艾的小眼神暗淡了下去，小安也蹲着摆弄着草不说话，“哥，别管了，整吧，我憋不住了，出事我一个人扛！”我注意到田可法明显精神一振，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你扛，显你呢？一人生病全家吃药懂不懂？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是一个集体，好处我们一起整，出事了谁也别给我把兄弟推上去，明白没？”看着他们坚毅的小表情，我忽然感觉自己隐约之间有了带头大哥的感觉。“真想抽？”“想”四个声音同时想起，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邓艾，我想了一个方案“四个人一个人一根是不行的，烟太大，四个人抽一个吧，可法，你趴在地上，小安在你旁边蹲着给你你掩护，我和邓艾出去你五米处警戒，小安把行军水壶贡献出来，水倒光后把烟塞里，烟头用手捏着，只留过滤嘴，吐出来的烟吐到水壶里。每人两口，抽完轮换迅速到位置，抽完烟尽量分散开，避开人群，少说话，等回宿舍了我有安排”我发现一帮兄弟直勾勾的看着我，邓艾上下盯了我半天，“浮生，老手！”“得了邓哥你可别夸我，咱俩赶紧警戒去”。

  就这样兄弟们偷偷的抽了军旅生涯中第一根烟，由于我叮嘱他们别说话，他们不能凑一起吹牛了，只能分散开老实干活。下午除草结束时副连长点评:“今天除草我发现了一个普遍现象，有的同志干活喜欢扎堆，搁一块唠嗑，除草就是让你们静下心来，你们给我整事儿。唠嗑能静心吗？扯犊子呢？你们看看八班的，一人一小块草地，谁也不和谁说话，你们就不能和人家八班学学？以后干活谁在给我扎堆唠嗑，我就让你们面对面唠一上午”我们几个老脸一红，这整得挺不好意思的，他们不是不想凑一块唠嗑，那嘴上，身上的烟味聚在一起是个人就能闻出来。这下歪打正着，还获得表扬了。回到班里，班长还没回来，可法偷偷问我“哥，一嘴烟味咋办啊，咱也没有口香糖啊”，我把脸盆里的牙膏拿出来，走，去厕所。在新兵连，厕所是一个好地方，把门一关，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四个人挤在厕所狭窄的空间里，“大哥，你拿这干啥，现在不是洗漱时间刷不了牙”子龙的声音比较高而且厚重，我连忙一拍他的脑子，“你猪啊，小点声啊。这玩意一人涂手上点放舌头上，不用水，含着几分钟在漱口”这一招还是当初大学军训时候我发明的，屡试不爽。邓艾的面瘫脸终于笑了，“浮生，你是这个”，他给我竖起了大拇指，但他大拇指刚挤了牙膏，里面空间又小，这一下全蹭子龙身上了，“板凳，**先人”

  经过初次作战，基本奠定了我在班里老大哥的地位。我们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上不了台面的小队协同作战，为我们初步培养了默契，在以后的演习中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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