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约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天中午，父亲找到正在巷口里玩耍的我，他用和蔼又带着兴奋的语气对我说：“少玄，咱家买牛了，要不你以后就跟着英姐她们去放牛吧，你乐不乐意啊？”

        从小到大一直在附近几条小巷里玩耍、几乎从未去过外面的我，听到父亲的话后，虽然感到很突然，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但依然点了点头。

        接着父亲把我带到村后的小树林里，指着一头拴在荔枝树上的黄牛对我说：“这就是咱家的牛！”

        这是一头刚成年的黄牛，但对幼小的我来说，却是一头庞然大物！它毛色纯黄，如同披着一身黄色的绸缎；两个犄角很短，像刚冒出土的竹笋；两只大眼睛，犹如两颗黑色的圆滚滚的超大弹珠。

        它的鼻子上挂着一个铁环，一根短的绳索连着铁环套住了它的头；铁环上还绑着一根长的绳索，约两三米长，有成人的手指那么粗，这就是牛绳。此时这牛绳的另一端，就拴在一棵荔枝树上。（长大以后，才知道这个铁环其实是刺穿了牛鼻中间的肉后才安装上去的，这对牛的一生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能因为太年轻了，这头黄牛还未被完全驯化，加上它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村庄，因此脾气显得相当暴躁。当我尝试着靠近它时，它突然把头伸到我的跟前，张着嘴巴，瞪着大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把我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父亲赶紧把它赶到一边，安慰我说：“别怕，它不会咬人的。”

        我们那里很少给家畜起名字，大家喊牛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发音，类似于“牛妈”。那牛一听到主人熟悉的声音，便会抬起头来，等待主人下一步的指示。因此这头黄牛从来没有名字，为了方便叙述，结合它后来所表现的一些特点，我给它取名“愤青”。

        吃过午饭后，父亲又去嘱托英姐照顾我，英姐满口答应。

        英姐是我的堂姐，比我大五六岁，梳着两条大辫子，她为人大方仗义，做事机智沉稳，是我小时候非常佩服和敬重的人。

        荔枝林里拴着许多牛，大多是黄牛，还有为数不多的高大的黑水牛。它们上午被主人带去野外吃草，中午回来这片荔枝林避暑，午后太阳刚一偏西，它们又在主人的带领下，成群结队到远离村庄的山坡田野觅食。

        英姐帮我解开愤青拴在荔枝树上的牛绳，把牛绳递到我的手上，说：“你抓住牛绳，牵着牛跟我们一起走。”

        于是我接过那根牛绳，使劲拉着愤青，谁知它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英姐拿起树枝，做出要抽打的样子，它这才不情不愿地前进了一步，并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们。

        英姐知道这牛不听话，必须要教训一下，她从我手里接过牛绳，让我避开到一边去。她挥动手中的树枝，使劲地抽在愤青的屁股上，愤青吃痛，忍不住奔跑了起来，英姐拽着牛绳，硬生生把它拉住。抽打了几次后，愤青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英姐的恐惧。英姐一靠近它，它吓得就要逃走。

        英姐把牛绳还给我，对我说：“你现在牵着它试试。”

        我接过牛绳，用力一扯，愤青居然听话地向前走了几步，只是很快又停了下来。英姐在它眼前晃动着手里的树枝，它犹豫了一下，马上听话地跟着我走了起来。

        这时，放牛的伙伴陆续来齐了，大概有十几个人。多数人的年纪跟英姐差不多，也是十一二岁，还有一些七八岁的，我可能是他们当中最小的放牛娃了。大家牵着各自的牛，浩浩荡荡地朝村外走去。英姐牵着自家的大黄牛，跟在我和愤青的身后。

        那一条条牛绳，晃晃荡荡的，一步一步地前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