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

        林莫深心下一凛，神色凝重起来。他转身便急急向内室走去。

        “可是，”走至门口，林莫深又回过了头，“银河联邦政府怎么会不清楚和平在银河联邦的地位？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公众一旦聚集，成为群体，情绪极易受操控，爆发了之后，后果不敢设想啊！联邦政府怎么敢？”

        “因为他们，过于自信。”

        凌子晗锐利的眸光中划过疑虑森冷，似出鞘的锋刃，摄人心魄。

        “数千年的安逸，已经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警觉性和危机意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只要利用得当，他们所统领的民众，就会化作联邦政府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然而，很早很早以前，便有先哲说过：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千年前那位叱咤风云、俾睨天下的一个人。说起来，那人的遭遇，和如今的叶以安极像。

        昨天受群众拥戴的英雄一旦失败，今天就会受到侮辱。当然名望越高，反应就会越强烈。在这种情况下，群众就会把末路英雄视为自己的同类，为自己曾向一个已不复存在的权威低头哈腰而进行报复。

        这是公元世纪一位著名的社会心理学大师的研究成果。

        然而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并不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改变，五千多年后，叶以安遭受到了和先辈们同样的口诛笔伐。只不过，这一切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星舰起航后，叶以安看了看舱中有些陈旧的布置，皱了皱眉，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放空思绪。

        不知不觉地，一个问题盘踞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我会那么铁石心肠地，将那20万将士推向死亡？到底是为什么？

        叶以安扪心自问，他一向都不是那种冷血的人，倘若放在平时，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20万条性命弃若草芥。

        可是偏偏，偏偏他当时就那么做了。而且他敢肯定，自己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有丝毫的犹豫。只不过顾忌身旁的林莫深，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迟疑。

        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变得如此冷血，不近人情？

        叶以安的眸中充斥着迷茫与无措，此刻的他，就像一只独自躲在巢穴之中舔舐伤口的小兽，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开始怀疑自己，怀疑生命。

        叶以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我竟然变得这么没用了吗？不过一点消极情绪，就能把我刺激得昏倒过去？”

        叶以安自嘲地笑了笑，牵强地扯了扯唇角，刚从地上爬起来，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闷的，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儿又晕了过去。

        所幸他身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懂得一定的急救避险知识。经过调息，他渐渐地降低了自己的呼吸频率，思绪也逐渐恢复清明。

        这种窒息的感觉，他曾经在潜水的时候体验过。没想到，在太空中，他再一次体验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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