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风啸啸挥手别山城 路漫漫踏歌奔巴山1 (3 / 7)
        那句话暴露了他们半夜敲门的真正目的。

        刘老师问的游定良，谢克当然看到了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同学了。游定良和他们一起报名上山下乡，还在全校师生的上山下乡动员大会上慷慨激昂地发言，说要把青春献给党，献给大巴山。几个小时前，游定良和他们一道，把自己的行李搬进他们隔壁的房间里。

        “游定良住隔壁的房间。”谢克回答。

        “睡觉前游定良的妈妈到公寓来了，后来，他送他的妈妈出去了。”颜开接着说。

        “游定良的行李还放在床下呢，那张床却冷清清地空着。”刘老师等走远了，隔壁寝室陆丰悄悄地溜了过来。

        游定良怎么就会不见了呢？送妈妈离开怎么要这样久？

        现在，街灯发出明亮的光芒，照得东南西北四条大街亮若白昼。几年前，重庆的主要大街上，电杆上的街灯就摈弃了老式的白炽灯，换成了现在这种新式的照明灯，据说不但亮度大大提高，还节约电。

        每当黄昏到来的时候，若是有心人，又恰巧站在一处可以看到一长排街灯的地方，就会看到那些街灯由近及远或者由远及近地一盏接一盏地依次明亮起来的整个过程：先是那灯泡里慢慢地显现出一圈圈浅红的灯丝，接着渐渐变成深红，过了一会儿，那灯丝变成了一团红光。那团红光的亮度有限，街灯下一定半径内的路面被照亮了，两根电杆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路面处在朦胧之中。再过一会，那团红光中又透出些黄色，灯光笼罩下的人脸以及白色衣服，都被染成了黄色。变色的速度在悄悄地加快，人们的黄脸又变得黄中带白，突然，那黄光一下变成了白色，白得那么耀眼，任谁也不敢正视了！

        黎明前的十字街头，四条大道空荡荡的，很少有车经过，行人也很少，在街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地宽敞。

        小伙子的目光漫无目标地扫过大街。如果按东西南北的方向，设一个直角坐标系，他的目光先扫过自己所在的第一象限沙坪公寓窗下的人行道。目光再越过路口，扫向第二象限，那里是区公安局所在地。目光再越过公安局门前，跨过大街，到了位于第三象限的树人小学校门前。突然，一团灰尘从树影下闪进谢克的视野，紧接着是一个人影。谢克定定神，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正使劲地挥舞着一把由细竹枝扎成的大扫帚的清洁工人。在街灯的照耀下，那把大扫帚扬起一团团尘埃，尘埃中一些碎纸屑随风飘荡，飞起很高。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一个人来，那人捂着鼻，匆匆从尘埃中穿过，直奔区公安局前的车站，大约是急着去赶早班车。

        又有一辆汽车轰隆隆地驰过，再次打破了城市的宁静。

        看看天快要亮了，小伙子也有了些倦意，他伸伸腰，懒懒地躺下，打算眯眯眼。

        正迷糊哩，突然，走廊里响起一串响亮的脚步声和推门声，房门被谁用力推开了，房间里的电灯亮了。

        “起床了！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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