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吹梦到西洲(二) (1 / 2)
        李仲南没隐瞒，拱手道：“皇后明鉴，下臣并无医术。宁海郡王，乃是巧合，乃是杏林馆诸多医官所努力共同努力，与下臣实在并无多大关系。下臣只不过懂得一些理论，并不知该如何动手。”

        萧燕燕闻言，凝视李仲南片刻，道：“你已然是我大辽阶下囚，从今往后，便任汤药小底，我大辽也要有杏林馆。”

        搞了半天，李仲南方才知道，什么汤药小底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底其实是契丹语，意思即为奴隶主，领头人。隶属承应小底局。而该局又隶属于皇族著帐官。本质上，就是供皇族驱使的奴隶。

        按照契丹的体系，能进入承应小底局的，属于一人得道。

        但李仲南丝毫没有觉得自豪，接下来几日，除了萧保集日日找李仲南饮酒之外，倒也没其他事。辽帝耶律贤他更是没见过。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忽然接到皇帝诏令，命他于八月一日至殿前广场领取奴隶。

        李仲南疑惑，不过转念想到这一战辽国大胜，得了许多奴隶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他没多想，到了八月一日，收拾停当，与柔儿一起去了殿前广场。

        经过数日休养，柔儿已经无碍，只不过肩膀与肋下留下两个难看伤疤。她仍旧一身男子装束，这样方便行走。虽然他们现在也没多少行动自由。

        到了广场，先遇到萧保集。

        萧保集拍排他肩膀：“老弟，我这是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你医术高明，特意给你留了几个读书人，用起来也顺手。”

        李仲南立刻道谢，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广场在皇宫前方，十分空旷，北方有一个巨大的台子，萧燕燕就住在台子上，身边站着南、北两院官员。李仲南也被安排上去，不过是站在后面，跟在宋太宗那边的待遇相差无几。时辰未到，四周围满百姓，他们围成一个正方形，中间是空的。人人都显得很是兴奋，其中有汉人，有契丹人。两族百姓很分明，汉族在东边，契丹在西边。南边也是契丹人，北面则是萧燕燕。

        萧燕燕今日穿了一件明黄色袍子，头上饰以明珠、宝石，十分隆重。庄重地坐在御座上。

        时辰一到，太监高喊带囚虏，从南边让开一个四人宽的通道，一群群汉人奴隶被带进来，四个人一组，全都被绳子捆住手，即便想逃也无法逃。他们的衣服千奇百怪，有些是宋朝军装，有些则明显是平民。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头发披散着，脸上黑乎乎的似乎好几日都没洗。衣服上有点点血迹，似乎刚刚挨过打。

        他们表情麻木，顺从地跟着辽国士卒走正方形中。李仲南突然心一阵一阵揪着痛。柔儿忽然握住他的手，死死攥住，差点把他手给拧断。李仲南道：“别生气，也别冲动。”柔儿扭头看他一眼，低下头，往他身边靠了靠。俘虏们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怕是足有好几万人，都是男人。

        接着，人群忽然又轰动起来。接着带进来的，却是一群女子。李仲南惊得目瞪口呆，进来的女俘虏，没有一个人是穿衣服的，她们的手上并没有被捆上绳子，顺从地跟着契丹士卒走进广场，站在东北角，那块地方是特意给她们留出来的。

        李仲南的脑子无法运转。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和平，种族之间的攻伐，贯穿了整个人类的历史。他的心跳动得很快，眼睛扫过那一排排赤身裸体的女奴隶，一股从未有过的悲愤心情，从他心底升起。

        他的呼吸逐渐粗重。柔儿察觉到他的变化，诧异扭过头。她看到，平日里总是一副和煦面容的李仲南，忽然青筋暴露，脸红脖子粗。

        “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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