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半月半 (3 / 3)
        那时，激战正酣，无常鬼杀到兴奋的时候，热血翻滚、眼红入火，见人来，同样的白衣似雪，便把来人也当作了华山派弟子。鬼魅无影，无常鬼瞬息间贴至来人身前，血红的眼芒照在一张苍白无血的面容上。

        紧接着，鲜血如柱，那来人竟是笑着，笑得颇为生硬，仿佛戴上了一张笑脸面具，为了笑才笑。无常鬼霍地猛退数丈，他拼力的一拳，可以劈木断石，击在来人胸前，竟然没有撼动他挪移分毫。

        其时，华山弟子伤亡惨重，除了大师兄风雁冰，再无可以拼杀的战力。一行人注视着无常鬼与诡异来人的对峙，神色凛然、心神绷紧，竟然比单独对战无常鬼的时候还要紧张，并没有因为来人阻断了无常鬼进攻的脚步而得到丝毫的喘息与放松。

        正转念间，无常鬼突然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有释然、有欣喜，亦有悲凉。他放下背上的徒弟，竟直挺挺地盘坐在原地，咧着嘴角笑看来人。

        来人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间，距离已不过半步。白衣人走到走到无常鬼面前，不由分说，探出手掌按在无常鬼额头上，无常鬼不避不躲，任他靠近抚摸，滔天的杀气、翻腾的气血已于坐下之时随着轻风云散。

        “哈哈哈，你竟敢先来找我！你压得住吗？”无常鬼放声高呼，华山弟子下意思地捂住耳朵，这声音虽大，却并没有杀伤力，然而一行华山弟子，包括风雁冰，没由来地从中感觉到了压迫。

        “你的轻功不错。”来人不答，没有因为无常鬼的话露出丝毫除平静之外的神色，在十余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无常鬼突然痛苦的嘶叫起来，嘴唇与手掌之处鲜血滴流，指甲与瘆人的尖牙狠狠地钻进皮肤。无常鬼极力克制自己的咽喉，不让他发出因痛苦而产生的摩擦。

        然而，牙缝间渗透出的低沉尖锐嘶吼，在迷离的夜色下，传进华山弟子的耳朵里，剜心抽骨一样的疼痛感似乎通过声音传递了到了他们的身上。

        “不要报仇！”这是无常鬼的最后一句话，留给徒弟的，纵然是被杀人鬼，亦有情感的寄托。少年呆在不远处的树下，已经吓得呆住了，一动不动、一声不出。

        风雁冰咬紧牙关，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其余一干弟子全都转过头紧闭双眼。

        “你是说，那白衣人在抽取无常鬼的，呃，内里？”太长老听完风雁冰叙述那时情景，沉默半晌之后疑惑地问，眼芒幽幽，眼皮微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那二人第一次接触时，无常鬼出重拳，白衣人双指闪电般于无常鬼眉心轻点。弟子判断，也就是那一指，让无常鬼地思绪出现了混乱。之后白衣人探出手掌拂在无常鬼头上时，黑色气团从那人手掌缓缓蔓延出来，将无常鬼包裹的严严实实，只能听见他痛苦的叫声。之后的情形，长老已知。”

        风雁冰想起那比黑夜还要黑暗的气团，又打了一个寒战，此地残留的血腥，大半都是那人的气团留下的。

        “如此说来，倒是麻烦了，岂不是说，无常鬼已死，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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