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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哥哥,卷帘哥哥。”黄昏冉冉垂暮时,踽踽独行在泥沙路上的卷帘疲惫不堪。直到耳边模糊的传来一句久违的话语。
“是你吗?小琉璃!”卷帘茫然四顾,像打坐的僧侣般禅定着身形,再也不想动弹。如在天宫一样,他大多会选择能不去参加的仙列聚会,比起讨论位列仙班之事,他更喜欢享受料理闲杂的事务。而闲杂的事务中,绝大部分囊括了和小琉璃日常的清净闲谈。
他记得琉璃灯还镶在琉璃盏的时候,小琉璃经常会从那小小的灯芯里溜达出来。有时候是傍晚,有时候是清晨,每当这个时候来临,劳累的卷帘又开始孜孜不倦的擦拭着飞火流云彩绘雕栏的各式灯塔的底座,不能让它们受到一点冷落,不然深夜的瑶池看起来像失去了让人一窥究竟的灵犀之感。不过,卷帘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的微弱表情无一不在倾诉想再次见到穿着素白的印花裙子,裹着雾纱般的斗篷,一双灵巧的水晶鞋束拢在小琉璃纤韵的脚脖上,脸上好像永远挂着不必为我操心的笑容,这样的小琉璃往往在你最落寞的时候扑闪着她那明亮又动人的眼眸,你不得不担心自己的失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怎舍得惹人怜爱的小琉璃自讨无趣的走开。卷帘每每回忆到此,都会不忍睁开眼睛,仿佛拼尽所有的力气,甚至赌上自己绵长的寿命!也要很努力!很小心的!要将她定格在自己无限幸福的时光里,守着她的无限温柔,陪伴着彼此,在深深的心海里跌荡起浮。
啊,他越沉浸在回忆的片段里,越感觉不到禅定的作用是清醒自愈。卷帘依旧驻立在狂风肆虐的浅滩上,以为闭上眼睛,抛开杂念,这里仍旧可以变成天宫的一角。他虚弱的心跳告诉他,此刻他应该感到欢欣鼓舞。如果他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小琉璃身旁,肯定会招来她顽皮直率的嘲讽。很快,卷帘又在脑海里搭建了只属于小琉璃的世界。
“你在干嘛。”他想象着小琉璃脱出口的第一句话。俨然成了他和她的开场白。
“我在睡觉。”卷帘无不慵懒的回答。
“骗人。”小琉璃开始假装生气,露齿的嘴唇嘟了嘟,像只可人的小鸭子。
“谁骗你了。”卷帘也摆出一幅大惑不解的样子。
“卷帘哥哥骗人。”这会小琉璃可真的哭闹开了。
无奈,小琉璃总爱问些没头没脑的话,总是看不惯别的神仙和他一样会站着思考和睡觉。在她眼里的神仙是既慵懒又多事的,像只行走的麻烦精。什么样的苦差事都会委托给卷帘干一干,他们到头来只爱用一句你考虑一下我明天再来,搪塞卷帘的不高兴不情愿。但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干完。小琉璃虽然不能帮他分担一些活,但她会想方设法的替他难过,抱不平。有一次她在卷帘忙前忙后替月老整理鸳鸯谱的时候,被她踩到尾巴故意哼一些有伤风雅的诗句。像什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把卷帘笑得泪都流出来了。有一次巨灵神请卷帘替他看一会南天门,自己好去洗个月光浴。小琉璃高兴的合不拢嘴,当既在南天门金光闪闪的柱子上写下打油诗一首:
犬吃月,神看门。
月亮吃不尽,
门槛会踩扁。
杨戬有只哮天犬,
胡闹不得。
南天门有巨灵神,
来者何人。
如此案列,不胜枚举。反正各路神仙的各种麻烦再也不会和卷帘沾边了。卷帘越来越被他们孤立了,凡是被小琉璃修理过的神仙无一不对卷帘敬而远之,原因倒没什么,卷帘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偷奸耍滑,他都能理解,都能接受。有一次他在小琉璃面前尝试为他们强行辩护,连带自己的论证法举列说明:一万年的凡间修行也不全见得**,每个神职背后其实都是在操控神的弱点,也就是说他在凡间留下的后遗症。像月老以前在人间的角色指不定就是没人爱的怪老头,所以他才会有一边亲自搭红线,然后一边靠眼力找个不那么靠谱的临时雇工乱点鸳鸯谱的习惯。这样来宣判两地相仪的爱恋,尽管谈不上举世无双,起码让凡人收获了许多如何正确看待恋爱的经验。其实屁都不是。月老的人脉广阔,难免会受熏陶,凡人的嫉妒猜疑大到吹弹可破,月老之所以会对这两种伤害彻底免疫,是因为他自己的心灵结界早就同世俗关联隔断开,产生一种特殊的抗体,如结晶体一般植入了月老的神性里。卷帘有时想他自己也常有这种奇特的感觉——名为无所谓的抗体。誓将烦恼都留给凡人,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培养下一代的神罢了。天降的,哪怕是惩罚也是不可描述的,不可多得。成仙成魔全凭凡人信念,佛说不可说一样。
有几次小琉璃差点就信以为真了,卷帘是说的没错,只是归于自己当神仙太久了,完全习以为常了。像太上老君那样老的老头了还坚持每天捣鼓什么灵丹妙药,还整日叨扰玉帝启禀新近又习得什么丹术配方专治什么神昏颠倒的稀罕物,其实玉帝也就只图一个娱乐消遣,和众神无异。是个神都有神力,只有凡人才借助仙丹求得法力,而法力不比神力。法力只是成神的先决条件。当初太上老君亲口对卷帘说过:“我炼丹只是我的本职工作,如果做的好,仙丹足够妙,妙到让神不必动用神力都能感受到飘然的诗意。”卷帘不懂那是什么感觉,也不敢轻易尝试。到最后那些辛苦练出来的丹药大多还是回炉重造,变成龙鸾凤殿的一砖一瓦,一珠一帘。怪不得每年的蟠桃盛典都会有那么多神仙欣然赴宴,再往陆陆续续从蟠桃盛典驾轻就熟腾云挪步的神仙眼里看,你不难看出气质上他们又比往常多了一份飘然,可是这份飘然只有从龙鸾凤殿里走出来才有,持续不了一整天。
卷帘会试着把这些想法组合成句子说给她听。他会站在玉皇大帝鸾驾的珠帘外,他会把琉璃盏掖在怀里的收纳袋里,只取下琉璃灯让她自己可以缩成小小的一片,像琥珀里的昆虫嵌进手心里,同样捂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王母娘娘要这样让他看护琉璃灯,收好琉璃盏,俩手交叉胸前,像对王母娘娘和玉帝效忠的神仆,虽然是大将的神职,却没能实际掌握其权,像金牌助理的时候比像金牌保镖的时候多。索性是这样,才给了卷帘有幸认识小琉璃的机会。
“你说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卷帘侧过身子,假装睡醒。
“神是不需要睡眠的。”小琉璃笑着对卷帘说。“而我沉睡的太久了,离不开长时间的睡眠。”
“你在伤心吗。”卷帘又再往手心里灌输一些复杂的神力。
意犹未尽,半睡半醒间。卷帘似乎走了一段崎岖漫长的路,我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按照上天的旨意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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