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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梅害怕迟到，强忍住困意从床上爬起。上班要打卡，迟到一次扣款二十。这一天的提成都不见得有这二十块钱。那些缺失的睡眠，只能等到下班的时候再补个觉。或者上下午班的时候，她在车上上班之前再睡一会，车上很热的时候，就开一下空调。但是夏天雨水多，腊梅最喜欢下雨天，车上也不用开空调，车外大雨倾盆，车内酣睡半晌。上早班下班的时候，腊梅顶着大太阳晒的头晕，回到车上，忍着酷暑瞌睡。很少开空调，费不起那个油钱。还不能把窗户全部打开，只能开一点点窗户。一直到晚上八九点，腊梅才能睡一会，这天天把觉分开睡，腊梅总盼着哪天从晚上到早上能睡个饱觉，一觉睡到自然醒。想想以前在家的日子，每天空闲时间太多，失眠常有，晚上玩手机玩到夜里两三点，反正不用担心没时间睡觉，啥时候想睡就睡了。而如今，只要沾枕头就睡着了，睡不醒就得强忍困意爬起来上班。

        每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刘慧上了车就会得很香，到了地方，总得叫醒她才知道下车，刘慧才十五岁，她父母也不过四十来岁，但是没有什么成就，很普通很普通的那种农村的人，她被姐姐带到这里打工，比个大人还能干，一天到晚小腿蹦跶的很快，中午休息时间也会秒睡。

        腊梅想，自己没来这里，刘慧在老张车上，早晚都能睡的这么踏实，两个人这么长时间相安无事，看的出，老张这个光棍汉还是比较靠谱。

        腊梅和老张说起刘慧，老张说，就跟自己闺女一样，这么大点小屁孩，在外面干活不容易，店里什么太累太脏的活，我都自己干，不让她们干。

        中午两点之后休息的时候，刘慧和收银的都没什么事坐着玩手机或者睡觉，老张还得在后厨煎荷包蛋，熬下午到晚上要用的汤。

        每天在后厨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大腿上的静脉曲张已经很明显，晚上睡觉腿也抽筋。手上偶尔会被油溅伤，或者被烫伤。

        腊梅每每看见这些，便从来对他不想再有任何要求，他给腊梅买凉拖鞋，买睡衣，买内裤，腊梅都感觉心里很有负担。腊梅决心要自己努力赚钱。老张的鞋子都是几十块一双的，衣服质量也不好，兢兢业业工作存点钱，经过父母生病住过院的折腾，离婚前妻带走的一部分，如今仍然走在拼命赚钱，节衣缩食的路上，半辈子仍然买不起一套房，这也许是底层大多百姓一生的缩影。

        第二天晚上他们睡觉，老张还是扎着腰带穿着衣服睡得，早上起来喊着腰带硌的腰疼。

        第三天晚上，腊梅上床脸往里对着墙就睡了。老张一开始也安稳的睡着，但是没多久就拦住了腊梅，手开始慢慢的试探着。

        腊梅回了个身，俩人就干柴烈火的搞上了。

        腊梅去上班，不管是在上厕所，还是吃着饭，老张的微信一条一条的发个没完，黏糊到不行。腊梅是个悲观主义者，她这个时候却在担心老张会不会热烈一阵子，就冷淡下来。而且腊梅觉得，老张这没完没了的聊天，可能会严重影响两个人的工作。

        腊梅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了花呗分期，还欠着借呗，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把账还清，于是心里憋着这个秘密大瓜，她不想把这个负担甩给老张，她于心不忍，也知道老张不太可能接着她的债务去帮她还，于是她对这段关系开始产生怀疑，想着要不要骑驴找马，看看找个赚钱多的，有车有房有大量存款的。

        但是自己现在又想安稳的上着这个班，有老张晚上下班接着，吃饭管着，虽然上班都时候，中午晚饭的半个小时自己花钱吃饭，但毕竟心里不再像从前那样恐慌，害怕自己钱不够用。

        老张每天晚上都要问腊梅：“你愿不愿意以后踏踏实实跟我过剩下的日子，你对我信任不信任，咱俩什么时候去登记结婚。”

        腊梅对他这一连串的问题不做回答，撒谎她从来都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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