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法回头的远行 (1 / 2)
        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朱全忠既得皇位，立即恢复自己朱温的名讳，同时派人催促李柷动身前往曹州。说辞是曹州匪患盛行，济阳王到任定能震慑逆贼，还地方太平。

        李柷亡国之君，能活命就算是烧高香了，哪敢不从，只乞朱温能赐车辆、金银以保出行之需。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传旨太监回话：“当今陛下说了，曹州富庶，钱粮取之不完用之不尽，济阳王驻守如此地方，何愁吃穿用度，不准！至于车马，陛下又说了，前方战事吃紧，车马都用于平乱打仗去了，哪有多余的，济阳王若嫌路远，可赏牛车一乘。”

        堂堂皇帝沦落至此，李柷也只能认了，牛车总比步行强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柷只能把心中的怒火收起，着下人驾车只李柷与皇后张氏同乘，其余众人尽皆步行。清晨的阳光还未展露笑容，雾蒙蒙的。李祁年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寒气拍打在他瘦小单薄的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样的鬼天气，放在自己还是王爷时，哪会受这样的罪！估计还睡在自己温暖的床上，享受着奴才们送来的早膳。俗话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此话不假，如今的李祁已贬为庶人，永远也回不去了，接下来的路要靠自己走……这条路，既是脚下路，更是人生路……他回头看了看繁华的洛阳，叹了一口气，跟着继续向前走。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都是一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又只能步行，五十里地他们整整走了四天。到得曹州时，许多人都病了，李祁也不例外。他本就身子弱，经此一事，竟是一病不起。俗话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用在李祁身上就是落魄的王爷不如乞丐。李柷连自身都难保，这些个便宜弟弟的生死他更是无暇顾及，也不愿意顾及。

        朱温为李柷挑选的王府就在曹州城内，虽说比不上洛阳皇宫的气派，可也有山有水，环境清幽。说是济阳王府，实则为朱温一个远房侄子的住所，目的很明确，李柷等众人皆在朱温的监视之下，每日都有暗探在院外，没有自由可言。

        李祁躺在病榻上，身边没有一个伺候之人。偌大的一个王府，仅有医者一人，奴才也只有废皇帝李柷有两三人。直到半夜四更天，随形的太医才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塌前，发现李祁气息已十分微弱了。救，尚还来得及，可王府里莫说人参之类的高档药材，就连一般的草药都没有。

        “爷，不是小人不救您，小人也是没办法啊。您下辈子投胎救找一户普通人家，别再投在帝王之家了，特别是一定亡国的帝王家……唉，可怜啊！您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医者仁心，我现在还算是个医者吗？”老医者看着榻上，像是在对李祁讲，又像是自言自语。

        直到李祁全无气息，老医者才叫侍卫禀告李柷。此时的李柷正愁容满面的坐在榻前，他的妻子也病重，自己正手足无措呢。侍卫请旨如何料理李祁后事，李柷极不耐烦的甩出一句：“我哪有多余的钱财为他料理，拉出去扔了，看着都晦气！”

        侍卫请得旨意，立马用板车将李祁送到城外的乱葬岗，一溜烟似的跑了……

        哪曾想，李祁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死亡，王府上下一片恐慌。为防病情进一步恶化，李柷命人将病重之人全部抬到城外，搭建临时营帐供他们暂住。每日提供水米，至于药物，那却是没有，李柷自个儿都不够，哪会管他们。

        曹州的情形早就传到朱温的耳朵里，他肥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如此甚好。他的本意就是要李家的人死，与其让自己动手，这是最好的结局。上天如此眷顾，不能辜负。

        “来人啊，传张阳来见朕！”

        不多时，张阳一瘸一拐的进来，脸上也有淤青。

        “张爱卿，为何这般狼狈？”朱温有些好奇，昨日下朝都好好的，今日却是这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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