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宫内日月 (1 / 3)
        几日以来，岳楚明在御医的治疗，加上自己运功调养之下，身体逐渐恢复。周南樱也如一直小鸟，整天围在岳楚明周围，好奇询问岳楚明的家世、师门、武功等情况，完全没有一点公主模样。岳楚明倒也诚恳，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告知，令他惊奇的是，别看周南樱是女儿身，但武功却甚是了得，硬是将“赤眼”长枪耍的风生水起。这也难怪，不然她怎能在凤翔城将生死边缘的岳楚明就回。在公主府的这几天，岳楚明几次想答谢救命之恩，却未曾出口。

        岳楚明身体正在恢复，但城外的局势却陡转直下。二十万僧兵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势占领凤翔城之后，对周围州县洗掠一空，但因为已被东凉捷足先登，所以收获甚少，于是冒雪前行，并在佛门圣地法门寺屯兵，离长安城仅仅二百余里。东凉方面，慕容烈强忍木黎哥战死的怒火，将择日亲自为木黎哥举行国葬仪式后，令人护送其棺柩回到东凉，为避免大的伤亡，在西路军新统帅到来之前，全军移驻渭水北岸。西夏李继隆在回西夏国都统万城处理完政事之后，只以八百轻骑再次南下，桥山暂歇、壶口饮马之后，大军驻守骊山，直逼长安。突厥沙伊目见久攻长安不下，亲率两万骑兵西出陇山沿黄河东下，一路势如破竹直抵奉天，距长安城更是不足两百里路，奉天城外天雍王朝王陵被挖掘、焚毁几尽。虽然围城不再，但四国兵马虎视眈眈，天雍王朝和都城长安，仍旧命悬一线。除此之外，南方各地江湖势力也纷纷借机滋扰生事，整个王朝突然千疮百孔。

        是降是战、是迁都还是等待援兵，天雍王朝朝堂上争论不休。长期以来，天雍王朝遵守祖制：武将在外掌兵，必令文官随同监军，由此导致军队的真正指挥权旁落文官，甚至是太监的建军之手，这些人的错误指挥，导致战事接连失败，更是导致良将无法被委以重任，甚至在朝堂之上，也有文官决定战事的局面。而在朝文官，却形成势不两立的“鱼羊两派”，以枢密使余全邦为首的鱼派和以司礼太监杨三儿为首的阉党，枢密副使张清就是鱼派中的一员。

        早朝过后，周延祐一如平常满面忧色地来找岳楚明。皇宫之大，自己却无处可去，唯有来到公主府，与关系最好的妹妹周南樱一起打发时光。加之，周延祐虽然与岳楚明交谈不多，但对他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王朝的江山有他可守。在和岳楚明一起观看周南樱舞枪之时，周延祐突然对岳楚明说道：“早朝时分，父皇问及御敌良策时，鱼大人提出御敌三策，一是降，向西夏、突厥纳币，二是战，保举陆承宗收集兵力，在潼关与东凉单独一战，三是合，派叔父潞王世璋在潼关之战之后，趁蓝关兵力救援潼关之时，与商州勤王兵力合力攻取蓝关。而杨公公却认为东凉、西夏、突厥、吐蕃远道而来，必然会不取长安不休，应当早日定夺，迁都南京金陵。最终父皇没有定论。”

        这些话说的太过突然，岳楚明一时无法应对，而周延祐也没有追问岳楚明意见的意思，继续说道：“以我只见，两位大人所言都有一定道理，然而，鱼大人的谋略更值得一试。虽然东凉、西夏、突厥、吐蕃四敌此次不会善罢甘休，但此时吐蕃和突厥正作壁上观。西夏虽有几十万兵力，但西夏国主李继隆和留守将军李继兴却是同父异母，李继隆即想夺我疆土，又怕李继兴侵夺大权、后院，莫若议和，既有财货之利，又不致大权旁落。突厥更是长期以来深受吐蕃、西夏欺凌，势力最弱，此次远道而来兵力最弱，此次三国邀其前来，只是不想被其滋扰后方，即使最终攻破我朝长安，突厥未必能得到多大好处，就算是西夏、吐蕃或者东凉答应给其土地、人民，但其最终必被西夏、吐蕃合力攻灭，不如得到我朝纳币的实惠。陆承宗乃我朝兵家之后，长期以来驻守西北，虽然未曾大胜，但也未曾大败，此次父皇让其回京，也是将其作为王朝砥柱，西出潼关收集同、华、耀、虢等州兵力，或可与东凉一战，为叔父潞王攻破蓝关争取机宜。”

        一直以来，周延祐在岳楚明面前未曾以“本宫”自称，在他看来，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是这个偌大皇宫中唯一可以当作朋友的人。

        岳楚明想起自己下山之时，师傅所说的“国将易主。长安之围，乃是困龙之局，上策是天子离京，他日重回金銮，中策是裂地称臣，偏安一隅，下策是困龙之斗，或几能够驱逐外敌。然而周家王朝国运将尽，无论作何选择，都无关大局。几千年来，赤县神州王朝数十，末朝皇帝鲜有能够苟全性命，如陈留王者。无论你怎么做，都要保全周氏性命”的话，但这些话，他无法对周延祐说起，就说道：“岳楚明一介凡夫，不知庙堂之事。然而，不论怎么样，希望能够平安渡过此劫。”说道平安二字时，岳楚明更加赶到责任重大，远非自己能够承担。

        周延祐微微点头，看着好似无忧无虑的周南樱。

        午后不久，岳楚明在屋内静坐运功调养，看到周南樱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丫鬟和一名官差模样的人。走到院门口时，只有周南樱走了进来。

        岳楚明刚刚起身，周南樱已快步走到身边，说道：“门外来人说是杨公公找你，我说你有伤在身，那人又说是杨公公有事请你帮忙。岳公子放心去吧，他从我这里带走的人，必须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但那个老狐狸诡计多端，去了之后你也别答应他什么，就说是父皇让你在这里养伤。”

        看着周南樱担心的样子，岳楚明说道：“请公主放心。”

        两人走到院门，周南樱对来人说：“你可看好了，楚大侠伤还没好，父皇有令在此养伤，但杨公公也不是别人，就让楚大侠快去快回，过会儿太医还要过来换药。”

        来人低头说道：“谢公主恩准！公主放心，奴才一定把您的意思给杨公公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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