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一样的王欣妍
        话说林达方那天回到宿舍，不断回想起和王欣妍在一起的一幕幕，才发现自己已经割舍不下，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短暂，从孔雀、狐狸、魔女，到温婉古典、依人小鸟，她的角色变化之快，使自己无从适应，无法琢磨，自己却也是已经从一个不知相思为何的山村少年，成长为一个执手相约、情感细腻的青年，品尝到了情感的滋味，虽然这种初涉情河的经历，让他依旧青涩懵懂，正如是：“初春执手听燕语，浅闻花香意难眠”，那一场相识相逢如风如火般的梦幻。幸运的事，那天的事总之没有人提起，好象不曾发生过了；因为临近考试，本来对学习就极用心的林达方，在学习时间的安排上就更为紧张，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偶尔去实验室完成实验课程，没有多余的其它活动，课余锻炼除了晨跑，篮球足球都已经没有了他在场上活跃的身影，不管别人有没有喝咖啡，他都象以前一样，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但图书馆却是去得少了；他和王欣妍也会再有相遇，大都是以目相询，王欣妍也不再如此前那般逍遥自得，变得步履匆匆，林达方每每一声“师姐”，都让她笑靥如花，沁人心扉；他满足于叫一声“师姐”，她称心于轻绽笑靥。

        自那天，王欣妍在危急时刻只本能地呼喊他的名字，这是一种怎样的期望和信任，这些深深的烙在了林达方的心上；有了王欣妍在他心中留下的那道印，他的心就已经上了锁，能打开这所锁的钥匙，只握在王欣妍的手里，只要王欣妍不在，没人能打开它。

        或者是都忙于学业，或者是担心被约谈，林达方和王欣妍都似乎把那些过往藏在了心里，日子一天天过去，将近半年过去了，学期也临近结束，各种考试也已经完成，各地的同学都想着回家，如倦岛归巢，林达方的心锁依旧，他没忘了，他在等，那把开锁的钥匙。

        自动化专业的考试终于结束了，林达方从从那种紧张的状态下松弛下来，也有好多天没见到王欣妍，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老师也终于告诉他们，这学期已经结束，马上快到寒假春节，同学们可以准备回家了，其它少数专业同学比他们提前结束这学期的课程，早几天已经放假离校。林达方想起已经许久没有去的图书馆，信步走去，进得馆来，才发现图书馆里比以前冷清许多，大概是因为要放假的缘故，林达方漫步的一行行书架间，目光始终不在书页上，一直走到最深处，当初王欣妍带他来过的地方，仍旧是那片老旧的书架，眼里闪过那一幕幕，他的手指划动在书页间，和她一同翻找着那一本她记忆中曾经留存的书籍，林达方如那天一样，一步步重复着他的过程，小心翼翼，生怕会影响到她那样，直到手指曾经相触的那一线。感觉手指被轻轻硌了一下，林达方顿了一下，再把手指划向那线，又硌一下，心头疑惑，把那一本硌住他指头的书轻轻抽出书架，《农业生产中的水肥管理》，林达方心想，这个……我们又不是农业专业的学校，怎么会留存有农业专业方面的书？不明白，信手翻看，才发现这本书最近才有人翻动过，心中更是奇怪，便慢慢仔细地翻看起来，很快现出在书中夹带着的一张新的抄纸，“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竟然是那一首浣溪沙！林达方只念出了上阙就被王欣妍止住了。林达方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会硌手指，是王欣妍希望他会来，但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于是在只属于他们的那一线故意布置下一本会硌指头的书，这可比地下工作难度还大的事，她怎么能这么干？如果他没来，如果他没重复他们那天的经过，又或者他没发现这本硌手指的书，那她布置的这一切就没有了意义，太疯狂，也太大胆了。林达方反复读着那几句，王欣妍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心中，学期结束要放假了，好多天没见着自己，这段时间轻松下来，她想见他了，不过以前在食堂不是会有遇到过么？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边想边看着纸上的词句，下边还有几个字：七月十七，这不正是今天的日期吗，难道是她刚刚才来过？还是说她想和自己约在今天？林达方越发激动，难道是要自己今天在这等她？如果不是，自己在这等着就没有了意义；如果是，自己没在这等，她来了没见着就会错过，更会难过；太难猜，又再翻读纸上的词句，没再发现有其它。正没主意间，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眼看快到闭馆的时间，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林达方顿时激动起来。转念间王欣妍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一身淡黄色的运动装站定在身边，微仰着脸，脉脉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会想着到这来了，虽然我原来很肯定。”

        “我来了。”林达方轻声坚定的，“怎么以为我不会想到来这呢？”

        “这已经是第三次的字了。”

        “这是昨天和前天的字。”王欣妍幽幽地张开手心，露出两张纸条，有七月十五、七月十六，“明天我要回家了，只能等三天。”

        林达方看着那字，又看向王欣妍的脸，多了几分心疼，“我可以和你同一趟车的。”

        “小姨会和我一起回去。”王欣妍低下头，轻轻地说到。

        林达方已经彻底明白，今天已经是假期前她留给自己最后的时间，他差一点错过了。

        “今天宿舍不会熄灯了，走一下吧？”“好的。”王欣妍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项老师转过头，看了一眼，准备闭馆，这几天已经没人会来图书馆了。

        庞健他们都在宿舍准备回家的行李，林达方没有，他的行李很简单，不需要多准备。林达方带着王欣妍走向那片草地，她没有一点点拒绝的意思，是她也早就想好到这来，还是知道他本就会带自己到这来，好象都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很默契；林达方伸出手，很自然的握住她，依着自己。又闻到了那象玉兰花的香味，林达方不再看玉兰花树，他已经习惯了，味源在王欣妍身上。

        坐在草地上，轻轻地靠着他，王欣妍柔柔地对他说：“其实前两天见你没来，今天我很担心你不会去，尽管一开始我就猜想你会去书架那里。”

        “我还是猜对了。”

        女孩的心思，象水一样。

        “那你原来又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呢？”

        “小姨说过的，你不应该想不到。”王欣妍头更低。

        又是小姨，林达方又想起火车上的情景，小姨就坐在他的对面。

        “小姨怎么知道我呢？你告诉她了？”林达方很意外，吓住了。

        “不是的，我不喜欢粗心的人，是小姨说过，你不能是那么粗心的人，。”

        林达方更不明白了，越听越绕，“是小姨说的，我以后的……朋友，不能是个粗心的人。”王欣妍，声如蚊蚋，终天把小姨的话解释清楚。说完这话，整个人柔水一般的，倚在了林达方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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