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生命倒数
  哥斯巴大将军大声再说﹕「本将军向来以仁慈治军，爱惜腊戍城内各位掸北军士兄弟，我给你一注香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杀无赦，全城老少一个不留。」

  有士兵把刚燃点的一支香，插在城门外的一百步处。在城墙上，双腿被碎石砖打伤坐在地上，站立不了的大将军明耶觉苏瓦，和一众残存的守军，大家都凝望着那一支香，倒数着自己的生命。

  面对生命倒数，余下的五千守军中，有人神情冷静、有人轻声饮泣、有人全身抖震、有人互相拥抱、有人狂喝烈酒、有人在整理兵器、有人满身是血、有人痛苦伸吟...

  卓玛站在王上背面，双手抱紧着他的腰肚，脸蛋枕在他的后颈。声音颤抖地说﹕「王上，不怕，你会平安的。我走后，你要乖。」王上望着重重叠叠站在自己前面那二百侍卫军，说﹕「不要说傻话，你还欠我十名子女。」

  一注香，是很长，也是很短的时间。城外传来有人喊叫，跟着，轰轰雷响，城墙被打出多道缺口通道。敌军的一个一个方阵，向前推进。他们到达二百步之距时，前排竖起盾牌，各人头顶也平放藤盾牌，成龟形阵，以挡箭击。

  残军守兵，拾起还能用的一二百杆火枪，向着蕂盾牌中心瞄准发射，穿盾命中几百敌军倒地。漫天飞箭齐发，大多插在头顶的盾牌上，像一只大箭猪。

  敌军炮兵不饶人，他们向大门洞和倒塌的墙洞直射。连轰二十炮，城内多处楼房和围墙倒塌，更有多处起火，小王宫围场也被轰出几道破口。各人刚从地面爬起身来时，二十炮又至，满目疮痍，尸横遍地。城外号哨声长呜，表示总攻击开始了。

  王上从卓玛的枪包中拔出火绳手枪，在火盆拿起火炭点着火绳，拉上扣板机，推开火门盖子。然后叫卓玛双手执枪指向天，站在他背后戒备。

  在城内，前后左右均有枪声和厮杀声，不时见有敌军的冲锋小队，强攻入王宫，被守军杀退。打了一会，二百侍卫军只剩下七八十人，张大力在举着藤盾，右手不断挥刀，拼命斩向想冲前的敌人步兵。王上、周平、陈旺，不断拉弓射击，杀了几十步兵和火枪兵。剩下三五十人，被敌军冲锋队逼退至王宫围边的大树下，以树干躲避冷枪，情况万分危急。生死眨间，各人满身是血，也不去理会血从何来。

  忽然，从围墙缺口，钻来十多名火枪兵。敌兵见树后有人，前排五人立即单跪瞄准，后排六七人站立上弹。王上等人马上拉弓，立杀三人，火抢兵闪避失准，枪弹打空。后排六人马跪下第二波瞄准王上射击，张大力飞步用盾牌挡着王上。霎时间，卓玛从王上背后转上来，她站在王上胸前张开双手护着王上。

  王上正想拉开卓玛，啪啪多响，有一子弹射穿张大力的藤盾牌，从他的喉头爆颈而出，打在卓玛的前额。卓玛头颈仰后倒在王上胸前，王上把她按在地上，执起她手上的手枪，射杀一兵。陈旺和周平十数人，快箭全杀这小队的敌军枪手。

  这时，城外传来短而急促的号哨声，敌军突然后撤。从城北方向，跑来一千五百骑兵，原来是大公子彬德莱和斯金鲁率领着矿务军，返回腊戍城支援。彬德莱下令驱杀在城外正在后撤的敌军，他见敌军在几乎可以杀尽全王城的情况下，突然后退集结，感到大惑不解。他命斯金鲁领矿务军暂时留守在城外各个破缺口，自己飞马入城找寻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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