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少年母亲
        婚后的第二天早上，大公子去了干活。莫巴丽在收拾房子，下午才去帮手粗活。兰芝一个人拿着一套新衣裙进来，说﹕「早安，你就是牛哥儿嫂子吧，恭喜你们，这是送给你的，一套衣裙，应该合你身材的。」

        莫巴丽见到这位有修养的美少女进来，便笑着拉着兰芝的手，用汉语说﹕「你就是陈家大小姐兰芝妹妹吧，我很感谢你照顾了他足足四年，真的谢谢你。」兰芝诧异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莫巴丽笑着说﹕「他在我耳边说了一整晚小老板和小老师的事，我还以为他爱...。大小姐请坐。」兰芝问﹕「他爱什么？」丽说﹕「没什么，他是很感激你，若不是你，他也熬不到今天。」

        兰芝轻声说﹕「他是感激我。」莫巴丽也是个大少女，当然看得出兰芝的心思，因为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于是说﹕「大小姐，终有一天，拉昂托斯是会被放归回保定国的。说不定今年，也许是明年。」

        兰芝说﹕「嫂子，这个我明白的。你叫我兰芝吧，我没有姊姊，你来做我的姊姊好吗？」莫巴丽拥抱着她说﹕「好妹妹。」

        莫巴丽来了北京不足一年，就诞下女娃娃，长高了半个头的大公子兴奋得，好像父王当天送他一匹小马时候的心情，五年来首次得一件新玩具。但是这个玩具，整晚在哭，每个时辰都要妻子起床哺乳，令他在日间干活时打瞌睡，被少掌柜责骂。

        莫巴丽因为要照顾婴儿，不能干活，令他们经济陷入困局。兰芝说﹕「丽姊姊，不如我跟娘亲求情，请一岁弟的乳娘在你们晚上睡觉时，代为照顾娃娃，牛哥儿便可以专心干活，在日间我来帮你带她，你也可以去工作。待她要吃奶时我交你哺乳便是。」手忙脚乱的十七岁小母亲，哭着说﹕「谢谢你，好妹妹，我们很感激你，你真是雪中送炭。」兰芝抱着她，安慰她。

        从此，十五岁的陈家大小姐，便成为了未婚的实习乳娘。在白天抱着娃娃，穿梭自己的闺房、乳娘房、茶仓工坊、工人饍房和小柴木房。她的爹娘气得七窍生烟，老掌柜也不断摇头，但是哪有人可以阻止她呢？

        大公子因为工作出色，口才好兼才学好，大掌柜便调升他到店面工作，协助生意洽谈，也增加了工资。有了兰芝的支援，莫巴丽则更安心在厨房和洗濯房干活。

        两年后，十九岁的莫巴丽又添一个女娃娃，这个三人团队，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十七的兰芝抱着视作己出的两岁女娃，被召唤到大客厅来。老掌柜、老奶奶和爹娘正在等着，原有是宝升银楼委托了媒婆来说媒。媒婆一见到大小姐抱着小女娃来到堂前，便高声说﹕「哎哟，大家看，陈家大小姐真是贤淑，还懂得帮忙带小娃娃。」

        宝生银楼，是京城出名的大银楼，梁家的二少爷也是个人才，老掌柜很喜欢这门亲事。但是，兰芝一听到媒婆的来意，抱着娃娃转头就走。跟着还发了三天大脾气，在闺房内，几乎把所有的物具都摔烂掷破。

        两年后，媒婆再来题另外一门亲事之后，那就连小客厅的物具也被打得破烂了。以后，家中无人敢再提兰芝的婚事，大掌柜、少掌柜和一众女眷都非常忧心。

        莫巴丽抚着十九岁兰芝的头发，说﹕「芝妹妹，你真的不想嫁人吗？难道你想在家终老？」兰芝大哭。莫巴丽说﹕「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思，我们两大二小，都是自身难保，过得一天得一天。兰芝妹妹，你这样坚持下去，只怕是害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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