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第十七章 秦淮风月 问世间请问何物？
        齐英杰从“栖霞山庄“离开后，山庄中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一路尽力使用轻功之外，疾风扑面，衣衫飘飞，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只见一轮孤月挂在空中，照耀长河，河上渔火明灭，附件刚好有一个酒馆，正在开业，深夜酒馆通常没什么客人，小酒馆老板也许觉得开着和关门没什么区别，就那样随意开着，一阵江风吹来，齐英杰心中的郁闷总算消解一点了。不喝酒的他想喝一杯了，大步走向酒馆。

        酒馆老板坐在藤椅上戴着草帽在河边钓鱼，插一个火把，酒馆旁有一艘渔船，在水波中轻轻摇摆，酒馆老板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粗布衣衫，是一名老渔民，火把照耀下，看到鱼儿在游动，过了一会，他高兴的说：“上钩了。”鱼竿一挑，一条鱼在空中摇摆，飞入了鱼篓中，老渔民熟练的解开鱼钩，挂上鱼饵，鱼竿甩进水里。齐英杰到来惊动了老渔民，已经是深夜了还有人来。老渔民看齐英杰一身打扮，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以为遇到那个神仙了，认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是一名公子，鱼也不钓了，鱼竿扔到一边，道：“请问公子您是饿了吧？”齐英杰道：“老人家这么晚了，还在钓鱼啊。”老渔夫笑着道：“年龄大了，晚上睡不着，出来钓上几条鱼消遣一下，公子您是吃饭还是喝酒啊，我刚钓上来一条大鲤鱼。”齐英杰微笑道：“刚钓上来自然新鲜，那就吃鱼吧。”老渔民老板道：“老头儿是葛渔夫，在这里开了一家酒馆，平常是女儿和女婿照应着，这段时间去城一趟城里交税去了，所以暂时由我来打理了。我把老婆子叫起，她烧鱼很好吃的。”齐英杰本来说不必了，老渔民已经进去叫人了。打量着酒馆，只有四个桌子这大的地方，照明的只有那个火把了。

        齐英杰渐渐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欧阳世家发生的事，觉得非同小可，不禁皱起了眉，往常的他也不会冲动的，赌气离开不是让陷害他的人阴谋得逞了吗？可是又想到了欧阳聪的眼神和欧阳霞的表情，欧阳霞知道他的人品，为何不信任他欧阳聪是多年朋友，也应该相信他的，不过这事遇到任何人身上都会有过激反应的。不禁叹了一口气，想到欧阳雄当众说出他和欧阳霞退婚之事，还有不分青红皂白侮辱他，他很难忍受这样的说他，对于名声高于一切齐英杰来说，就是一个侮辱。君子最在乎名誉了。既然已经退婚，他和欧阳霞已经没有婚约关系了，怎能厚着脸皮去找人家呢？

        面前一亮，老渔夫端着铜盏蜡烛走了过来，放在桌子中央，用干净的抹布擦桌子，老渔夫道：“看样子公子愁眉不展，恐怕有心事吧。我已经让老婆子起来了。”齐英杰道：“真是叨扰老人家了。”随后从怀里掏出一贯铜钱，放在桌子上。老渔夫道：“不要这么多。”推辞之下，老渔夫收下了道：“我这里还有酒，自己酿造，绝对口味纯正。”齐英杰本想拒绝，但也就算了，转念一想，道：“老人家，你说你的女婿和女儿去交税了，是什么税还要跑到城里交。”老渔夫道：“有人头税，渔税，还有分摊税，我老了，记不住还有其他什么税，要是不按时去交，等那些收税官过来就麻烦了。”齐英杰想起来孔子说的“苛政猛于虎”，心中叹息，头一次有了挫败感。老渔民收拾后准备离开。齐英杰忽然道：“老人家，你若是喜欢喝酒，不如我们喝两杯如何？一人喝酒挺无聊的。”老渔夫眼睛一亮，连忙道：“好好，等鱼做好了，我们喝两杯。”对着厨房喊：“老婆子，多做几道菜，我和公子喝两杯。”里面回应道：“你还喝酒呢。”老渔夫笑嘻嘻道：“是客人请我的。”

        菜不算丰盛，有鱼有虾，酒是自酿老酒，齐英杰也算是第一次喝酒，一口喝下去，一股辛辣味呛喉咙。老渔夫很是健谈，谈了打渔和淮河气候，他孙子的事，还有家里多是女儿，儿子去城里找份工作多久没回家，等等。齐英杰根本不喝酒，这次竟然喝了好几杯，看着老渔夫嘴巴说个不听，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醉倒的。喝醉就喝醉吧，一醉解千愁。齐英杰喝醉了，老渔夫和老伴一起把他带回内屋去，老渔夫说：“这公子一定有心事。”

        一个身影正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是花玉楼，她眼睛里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她拿着剑，穿一身黑色长裙，她站着这里好久，一直等到老渔夫收拾桌子上的胖子和渔具，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动手的话，她绝对有百分百的把握杀了他，上面交代不要杀他，若是动手的话，上面不会怪罪的，反而会很高兴的。齐英杰啊齐英杰。一个不喝酒的绝顶高手，竟然这里醉倒了，真是笑话，她被多少人骂过，甚至出言不逊过，那些人坟头尸体早都成了白骨一堆弃尸荒野了。真是一个奇怪有趣的人。花玉楼还是走了，她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齐英杰醒来时听到了江水拍岸，有人说话声，天色已经大亮，他躺在一张很普通很旧的床上，衣服已经帮忙脱了，挂在旁边，秋水无痕剑，主人很是小心的放端正摆在桌子上，齐英杰躺在床上看着剑，如果它会说话，一定会说，你昨晚喝醉了，醉倒了，不省人事了，你一直很清醒的剑客，为什么这样呢？

        齐英杰穿好衣服，收拾一下，看到一位老婆婆走了进来，道：“公子你醒了啊，我去打热水。”就出去了。洗漱完毕，走出酒馆外，外面的早晨空气很好，眺望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岸边垂柳随风摇摆，远山青黛如女子眉毛，江河洗涮礁石，早起的鸟儿吊着虫子飞过。一片生机盎然。春天是最美妙的季节。齐英杰告别了老渔夫，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打听一些附近的江湖门派，看有没有那个门派愿意参加联盟大会。顺着河岸走，他想到“三江帮“宋义然。走到一片柳林后，看到一对情人嬉笑，本来不好的心情跌下谷底，一对情人见到有人，匆忙离开了。喝酒只能暂时没有烦恼，酒醒后烦恼加剧了。齐英杰走进柳林，回想起了欧阳霞共度的美好时刻，她的每一次微笑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刻在脑海中，刺疼感加深，传达到全身神经上。他见过被心爱女子抛弃后酒醉大汉倒地街头，救过一名跳水自杀的女子，她的眼神是绝望和空洞，也听闻过一位武林高手，因失去爱人一夜白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感受到那种痛苦，无处排遣无处发泄的痛苦。

        柳林外传来了马蹄声，齐英杰听到了一个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我问过路人，没有看到去‘藏剑山庄‘和英杰很相似的人，他很容易让人记住的，也许他就在淮安附近。”齐英杰很想出去，但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止步了：“他做出那种人人愤恨的事，全庄人都知道了，庄主震怒让他滚出去山庄了。”是萧寒的声音，一直对他有敌意的人。欧阳霞道：“我不信英杰h会做出那种事来！我要他当面给我解释清楚！”齐英杰藏进了浓密的柳絮之中。萧寒道：“被当场抓住现行还有假吗？他已经承认了。况且庄主在众人面前说退婚了，庄主之话一言九鼎，谁都改变不了。“春风吹拂柳林，柳树婆娑起舞，宁静。欧阳霞低声道：“我不相信齐英杰是那种人。”她喊了一声“驾！”接着就是马鞭的声音，马长嘶一声，马蹄响起，萧寒大喊：“欧阳小姐，霞儿，你等等我，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说着也骑马走了。马蹄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柳林中齐英杰就如一尊雕塑，忽然他跑出柳林，望向马蹄声方向，人呆住了，春风吹拂着他的衣摆，这时他脆弱，消沉。过了很久他才走动离开，就如一个行尸走肉。一双眼睛盯着他，是花玉楼。平时任何人靠近齐英杰，很快就会被他发现了。她表情冷漠。他不再是齐英杰了，打败天之骄子不是剑，是情，爱情到底是什么玩意？让人成这样？天下第一女杀手花玉楼不知道，她没有经历过。

        齐英杰被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围着他转，他失落落魄的样子，没有看小孩一眼，一个小孩把钱袋拿走，小孩一哄而散，他继续向前走。小孩一看都是金子。愣住了。一辆马车冲过来，马夫大喊闪开，看齐英杰没有躲，急忙拉住马。轮子一歪，翻到沟里去了。齐英杰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个用茅草房建的村镇，摆着鱼摊，鱼贩子正在杀鱼，一只黄猫盯着鱼，想偷偷叼走一只，鱼贩子盯着猫，买客对着他说话。一群人围着赌博，一条狗窜了出来，后面人拿着棍子骂狗。茅草屋中跑出一个男人，女人从房子出来扔过来一只鞋，砸到男人头上。老头拉着驴子走过。齐英杰走过去，前面一条街有酒铺，他走进去要酒喝。喝醉了就好了。他刚喝几口酒，有人找到了他，是一名朴素的女人，她说：“你的钱袋掉了，我家孩子不懂事，请别怪罪。”放下钱袋离开了，他不想喝酒了。站起来离开了。酒馆老板看着他走出去，一脸不解，过去闻闻酒，没问题啊。

        齐英杰坐在石头上，与石头融合在一起，日落月出，时光飞逝，他已经石化了。

        月亮升起来了，照耀着长河，齐英杰站在礁石上看着淮河水流，出神，发呆。

        长河千里，月光如银，静默无声。这时远处有一艘小船，船上挂着橘红色的灯笼，缓缓摇来，船中琴声，随着水波荡漾，他忽然醒悟过来，仔细的听着琴声，竟然是被世人称颂的“孤篇盖全唐”《春江花月夜》。琴音缥缈，亦幻亦真。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中流霜不觉飞，汀山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照初人？

        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独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住，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齐英杰听着琴声痴了，此曲如梦似幻，每一音符都在衬托气氛，每拨一弦在精准无差错。江上明月，春风习习，长河流霜，萤火飞舞。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时照初人？心中喜怒哀乐，比上明月算上什么呢？齐英杰心中的失落感消失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等他反应过来，那艘小船已经远去了，只看到神秘朦胧的橘红色的灯笼。不觉有点遗憾，和一名高雅之士失之交臂。明月清辉，长河流水，又是一番景象。

        这时齐英杰看到一艘大船向橘红灯笼小船靠近，大船一名锦衣人带着一群拿手下截住了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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