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雨 (1 / 2)
        十二月中旬，广泰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说来有趣，我能察觉到下雪完全是个意外。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结束餐馆的工作后，立即骑车向学校赶去。临近校门时，天上突然下起小雨。

        雨下得稀稀疏疏，时断时续，但落在肩膀上的时候，我仍旧能感到那暗藏着的刺骨寒意正悄悄渗透进来。

        记得明子和我说过，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南方的冬季时常下雨，一旦下起雨来，就像发脾气的小姑娘，非得要连哄带骗好些天你俩的关系才能得到缓和。而北方很少下雨，外面只刮风，刮起的风又干又冷，天也阴沉沉的，在外面能感受到的只有风吹脸颊的痛，刺骨的痛。

        南方的冷总能用尽一切办法钻进你的身体里，并且深深扎根其中。独自静坐时，除了冷得浑身乏力，剩下的就是骨头缝里那挥之不去的潮湿感。

        明子戏称北方的冷是“物理伤害”，南方则自然是“魔法伤害”，带冰冻效果的那种。

        我曾为此和他争辩过，还特地跑去图书馆查了资料。书上说北方纬度高，冬季气温要比南方低很多。我回去把结果拿给他看，他只是轻轻摇着头，低低说了声“离开家在哪里都冷”。

        当时听他这样说我还以为自己得胜了，现在想来却反倒觉得有些可笑。

        广泰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还要往南的地方。

        那里的冬天几乎从不下雪，叶子也只在初春新叶长出时才落下，冷风刮到村子门口就再也不动了，因为面前那两棵高大的榕树足以将一切危险拒之门外。

        ……

        从食堂吃完晚餐返回宿舍，地面早被雨水淋湿。路灯映射到地面上，让人仿佛置身于光影斑驳的舞台。

        食堂里的暖气把人熏得昏昏沉沉，我挠了挠头皮，发现竟有一些细屑飘落下来。开始我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头皮屑，正为此尴尬不已，恍然间却发现越来越多的碎屑开始从天上飘落下来。

        我看到它们先在灯光下四散飞舞，继而连成条条白浪，伴随夜风层层铺开，最后落入黯淡处归于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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