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妾山七雄 (1 / 12)
        涌泉关是淮川如今的守备——定淮军的大营。

        淮川又称秦地，由中原避祸的流民西迁至此而发迹，历经百年，曾独自称国，后因无力对抗强敌西厥，几经屠城灭族之祸，不得已之下重新称臣于中原王朝，成为了大周的藩属国，换取庇护，延续至今。

        虽同属一脉，但两地相隔至远，从大周长安城西行至淮川，中间要跨越长达三千里的暴土狼烟之地，所以淮川基本自治，掌权者为淮阳王府。

        淮阳王府旗下的铖卫军原是淮川的初代边军，曾驻守西大门——涌泉关，十年前西厥大军压境，拉锯半年，最终涌泉关失守，十万铖卫军陨落，等到打退西厥后，涌泉关交由大周朝廷派来的定淮军驻扎，残存的铖卫军则改成了淮阳城内的宿卫编制，负责拱卫国都。

        自长安快马西行数十天，出了平夷关，便是人烟罕至，一路烈日高悬，苍凉荒芜，纵横三千里。

        朝廷为了保护西行之路曾屯田驻军，只有商队拖着疲惫的身影穿梭在这广阔天涯的尽头。

        以前的中原士人，读书万卷后，便佩剑西行证大道，出了平夷关就被淹没在这烈日风霜中，能侥幸归来的，自以为胸中已有丘壑，实则只不过是在这千里荒芜中草草地荡了一回，不曾深入体会这苍茫大地，更少有人能抵达淮川，于是乎淮川大地在他们笔下便成了“桑柘无叶土生烟”。

        其实若是有恒心的人，西行到底，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并不全都是暴土狼烟、燋金烁石，江南有的卉木萋萋、采蘩祁祁甚至苍茫之外的一切怀想，这里都有。

        偌大的涌泉关位于阿妾山与另一座无名山脉之间的谷地，横跨数百丈，两侧负雪苍山接天连地，高指云霄。

        穿过重叠并守的内外鄣城，独自进了中军大帐，篝火噼啪，一斑白老人身着墨色深衣，弯腰躬身，正拿着一柄木勺在一尊提梁壶内搅动，远远便飘来缕沁人酒香。

        老者却并不是定淮军的大将军李璟年，而是一位谋士，也是程淮安的半个先生：袁苍梧。

        先生正忙着，也没空招呼他，随手示意他入座，放下木勺又拿起铁钳拢了拢火炭，正声道“先喝口热酒，再谈正事。”

        片刻酒已酣，入口醇绵，袁苍梧放下杯子，眼中似是回忆：“还记得中原如何煮酒吗？”

        还未等对面年轻人回答又自顾说道：“来淮川三十多年，以前的滋味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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