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3 / 6)
        “是吗？”眉头紧蹙。

        “很难得，不是吗？看来他喜欢这个故事。”

        “故事中有他的影子，他也与他一样。”

        “这可不好，失眠对实验者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是吗？为什么？”

        “会有影响的，没有休息好，大脑可是很絮乱的。”

        寸头男子听着他们的说辞，静静的走开了。短发女子看着他疲惫的离开，过长的白大褂使得他瘦削的躯体更加的羸弱。他走出了实验室，消失在了走道中。

        在洗手间，他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早衰的脸暴露无遗。他们想看的话就让他们看看吧！看看我真实的面孔是如何。水珠在脸上滚动，滑落。他吃力的笑了笑，拉起白色的衣袖，拉起紧贴在手臂上的长袖。可怖的牙齿印露了出来，深的，浅的，新的，旧的。湿润的眼睛看着它们，他们不会懂，他知道。手臂举了起来，“他们不会懂，他们懂这个吗？”他说。“应该深深地隐藏的，说出来只会更加的疼痛。”他拉起了另一只衣袖，瘦弱的手臂上是同样的景致。眼睛看看这只手臂又看看那只手臂，好像他们是珍贵的艺术品一样。他盯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盯向举在眼前的手臂。“壹夜不只是一夜，而是无数个夜。”他告诉自己。

        他们离开了病房，去到了庭院中，上演着和昨日雷同的剧情。唐医生去到了熟悉的房间，一边迈着小步一边打量着房间，如同回到了儿时的家。他抚摸着经过时身旁椅子的椅靠，它们是真实的，触摸着的手也是真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踮起脚尖，做出想要去触摸它的举动来。他知道自己够不着，仰着的脸庞笑了笑。迈动着的脚把他带到了床边，他看着这张床，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真实的生命是没有色彩的吗？”他这样想到，手指抚摸着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它不是白色的。医生向它伸出手去。书很老旧了，是许多年前的版本。右手大拇指滑动着，只是缓缓的滑动着，没有想要去翻阅。他知道它，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手中的这一本在几年前的时候也曾被自己捧在手中。陈旧的味道从纸张中溢了出来。眼睛盯看着书名——《当我们讨论爱情时我们在讨论什么》。“是的，他很爱他的爸爸。”他说道。

        书又回到了原位，略显臃肿的躯体站立起来，向挂着的那副画走去。他环抱着手臂看着那副画，缩小的画印在了他的镜片上。“这是专门为你画的。”他说，“是你的好朋友彭雷送给你的。”眼睛在镜片下眨了眨。他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可停歇的脚并没有向前迈动，于是，手就那么悬在空中，好像在高呼：胜利！手臂垂了下来，他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翘起右腿，靠在了椅靠上。嗒嗒嗒，他轻轻地念道，眼睛盯看着墙上的画。哒，哒，哒，每念一声右脚就晃动一下。哒，哒，哒。他闭上了眼睛，头向后仰了下去，翘着的腿放了下去。哒哒哒，他依然念着，右脚在光滑的瓷砖上敲打着。

        他停了下来，紧闭着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那一片暗红，无数小黑点在里面跳动，像沸腾的水。头抬了起来，右手按揉着疼痛的后颈脖。眼睛睁了开来，不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应该离开，离开这里。”他说，“我们都应该离开。”按揉的手停了下来，又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再一次望了望画，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向门边走去。偌大的房间里又变得空荡荡的了，楼道里响起了踩踏的声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切又重归寂静。

        彭雷走进了门中，看见雅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他向她走去。“在想什么呢？”他说。

        她望向他，浅浅的笑了笑。

        “他很好，唐医生说，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可以出院了。”他在她身旁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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