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鸟窝的稀奇
        第65节鸟窝的稀奇

        再说大华部落，因为连着下了几场雨，先前的百神山、太阳山、观象台上草色青青，树绿叶嫩。大华河水映日连岸，浪卷云舒。以前干枯了的老树上叶子全青了，地上的草木旺盛地铺满四野。这样景色里大华人的愁绪也减少了很多，人们都乐哈哈的，一副天人合乐的样子。

        趁着雨后天晴的日子，雨稼来到雪儿草屋，想看看她，和她说说话。门外，雨稼在石板上看到了划得清晰的记号，辨认一会，便调笑走出来的雪儿追求的男人真多。雪儿走上去一看，果真如此，首先羞得红了脸。在大华部落，甚至在大多数母系氏族社会里，记号是男女们常用的交流方式之一。男的喜欢女的了，就会在她门上刻上一个记号，女的看到了，就会赴约或者相等。当然女的也有，只是以男的为主。此刻，雪儿害羞着也讨厌起来。雪儿因为清纯甜美简单有爱，惹得很多男青年们竞相追逐，可雪儿偏偏就不是一个喜欢乱来的女儿家，她也不喜欢让一群男青年追逐着。当然，喜欢不喜欢那是男人的事，追逐不追逐也是男人的事，她自己说了不算，她没有办法。

        雨稼也早就知道雪儿的性格，这会儿，他向雪儿开玩笑，说让她跟着自己一个人走，就不让她跟了画符号的那些郎当鬼去。可为什么呢？难道你有像河鲨那样的力气、伏羲那样的智慧、雷公公那样的好脾气吗？这些你都没有，你凭什么让我同你一个人好？何况，就是我同你一个人好，别人也不答应啊，因为这时候不是一个男人和个女人的时候，任何男人或者女人都无权享受一个人的服务啊。

        雨稼听着雪儿这故意气他的话，知道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混乱的女儿家，可她开起玩笑来也让雨稼摸不着头脑。雨稼说自己有专门的法宝，这法宝可比你力气、智慧、脾气更厉害。雪儿听他说得神秘，等问时，原来是喜欢，就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可让雪儿逮着了话柄，喜欢谁不会，谁喜欢谁就可以占有，那可不行。况且，你今天喜欢，明天不喜欢了怎么办？总之，他们两个人是各有说的，谁都说不过谁。这里说着话，树后便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这儿。他们一个叫二愣子，一个叫半截子。瞅着瞅着，他们冲出来，指着符号，要雨稼离开，他们要按照这时的规程办事——谁来得早女的就归谁。说着说着，三个人就红起脸来，交起手来。雪儿才不这么看呢？她就是她，她不归任何人管。她眉头一皱，想起一个馊主意，哈哈哈一通笑后，让他们三个来个公平格斗，赢着得之。二愣子、半截子一听，高兴不已。可雨稼一听，却嘟下脸来。于是，三个人就在雪儿门口一对一打斗了起来。他们拳手相交，脚腿并用，踢踏起地上的灰土一阵阵飘向空中。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像猴子一样奔跑打闹，雪儿可开心了，她一边前仰后合地笑着，一边拍着巴掌鼓励着。热闹看够了，她突然叫声停，便宣布改日再打。三个人一齐儿收住脚腿，停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二愣子、半截子离开后，雨稼抱怨雪儿，哪能把自己加入到他们争夺的行列？可雪儿故意逗他，你为什么不行？你跑到成万年以后去了吗？她答应他再一天必须把他们全打趴下才跟他好。

        这里玩一会，二人就去找女娲了。走进去时，女娲正在给孩子喂奶。他们看见长大了的龙儿凤儿，高兴得直拍手。龙儿凤儿的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笑起来的声音如同山石上滴下来的水珠。他们俩和别人家的孩子大为不同的样子让雨稼与雪儿都觉得惊奇。两个孩子的眼睛、脑袋、身子、脚手和伏羲、女娲儿时的一样，有如成万年后的现代人，全没有早期人类的那个样子。雪儿看着看着，就觉得龙儿和凤儿特别像一个人。谁呢？突然，雪儿觉得他们很像自己的哥哥，细细比对一下，真的很像。雪儿笑着说出来时，女娲就开玩笑说，像谁都行，可千万别像你那个坏哥哥。

        雪儿看着两个孩子，羡慕得要命，她可真羡慕起女娲一次生俩的本事了。女娲劝雪儿快生，因为，她也该到为部落做贡献的时候了。可在雪儿看来，自己不仅没有女娲一次生俩的本事，就是能不能怀上，她都没有把握。当然她并不灰心，她把希望装在心里，未来也要做一名生育大英雄。中国民俗学中崇尚木瓜、羡慕葡萄、喜欢葫芦、赞美芝麻等等的生殖理念在雪儿身上也得到了早期的佐证。

        从制陶到现在，女娲看着雪儿与雨稼两个眉目传情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年母母和雷公公的模样，她觉得他们老老少少两对儿很有些相像，于是便劝雪儿与雨稼学学雷公公与母母，在一起固定着相处。其实，在女娲看来，固定不固定倒也无妨，她只是说说，也没多少希望。因为这时候固定啥呀，谁又不是谁的，也没人着意去强调什么。而且她和他固定了，对部落有什么好也说不上。听到固定的话，雪儿咯咯咯笑着揭发雨稼，前些日子他还在嚷着要出去混乱呢。雨稼觉得冤枉，他表示自己再过百年也不会去野合。话是这么说，可能不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值得怀疑了。

        今天雪儿来找女娲，是要她为什么和她母母一样一次能生两个孩子的秘方来了，比如她做了什么，包括吃的，喝的、祈祷等等。可是女娲能有什么秘方呢？如果真有，她不会告诉大家吗？此刻，雪儿认真地问了，女娲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么，这些时日来，她究竟干了些什么没有呢？雪儿问时，女娲左想右想，除了烧窑那次和丑石有过一次野合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干过。可这能是她怀龙儿和凤儿的原因吗？雨稼与雪儿都不懂。就此，雨稼想一想，女娲与丑石一见面，都是石头碰石头，不是冒出火花，就是响出声音，他们俩怎么还一起野合了呢？当然雨稼没有责怪女娲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男女并不见得有多少好感，可却可以睡上一次。这会儿，没有讨来女娲生育的秘密，几个人便都惦记起出外的伏羲和丑石他们来。

        走在山路上的伏羲，在胸前划着圈儿，想一路经过的一切。他想起浩浩渺渺，辽阔广大，烟波下边，汹涌澎湃，烟波上边，朦胧一片的大海和与大海一样的湖、泽、河、塘、堰等等；想东狙那些爬在地下，如同粪渣样任人欺辱的男人；想一个人掌管了全部的剩余财物，霸占了所有的女人和财富并把男人们当做了人椅的小华；想那个如同傻子样吃着生肉、至今保持着傻子礼仪却更加愚昧的巨人国。此刻，看看自己手里的这只大鸟窝，方才觉得，此趟远行总算没有白费。要不，真不知道该给部落人一个怎样的交代。

        对于这个大鸟窝，丑石算猜对了伏羲的想法。装在这里的世界、藏在这里的目标都开始在伏羲的心里蠕动了，肇启了。就它，真的会让丑石未来足以感到不安，让时代足以得到大易。之后的伏羲，不停地向远处掷着石块，嘴里在不停地哼哼着，大鸟窝也在他手里不停地晃着。这一切，都仿佛在向大家传导着一个未来的信号。

        太阴山上的雷公公这些天和伏羲“死”了时一样，又有些焦躁起来。他要修茅屋，可这会儿又抓着茅草不知摆放在哪里。他要磨石斧，磨着磨着却停在那里不动了。莺儿侍弄药草也一样，她摘一枝药草放嘴里嚼着，嚼一会便不知道了什么味道。他们都怎么了呢？大概他们都在想山下的那个人儿了。

        伏羲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不会不回来了吧？要是不回来，他们会留哪里呢？这里是他们的家，难道他真会和丑石吵着迁徙时一样，看到外边的极乐世界，就留在那里？莺儿这样想着，就有些担心起来。对此，雷公公可不这么想，伏羲可是一个有博大胸怀的人，他一定不会像丑石那样，只想着自己那点儿好处。雷公公的这个想法让莺儿觉得伏羲在老舅心里，已经有了相当的地位，甚至比自己都高。当然，即使伏羲高了，莺儿也不会像山下人一样记恨老舅。

        正在山上山下人都想出外人的时候，伏羲一行回来了。夸猴看到部落的人后远远地叫喊了一嗓子，部落里的雪儿、雨稼、河鲨等一个部落的人陆陆续续地都拥了过来。今天，公石也在门外，丑石跑上去向老舅打了招呼。雪儿看见哥哥回来了，自然高兴，她跑过去拉住丑石的手，第一句就问他惹没惹祸，丑石一听，笑她就想自己惹没惹祸，真是个坏妹妹。别人一看，这兄妹俩一问一答，不禁都笑起来。

        伏羲他们一来，大家围上来，七嘴八舌，问的自然是太阳、部落、大海、文明之类的话。伏羲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五一十将看到的一切都说给大家听。伏羲告诉大家，他们看到的大海那个大啊、明啊、亮啊，简直是无与伦比的一个大世界，是接纳了天下的河流、天下的波涛、天下的浪花的一个大精灵，是太阳公公的一个大家园。丑石告诉大家，外边的人和大华人太不一样了，他们虽然和大华人一样都有鼻子、眼睛和嘴巴，可他们可比大华人好看多了，特别是外边的那些母猴子们一个个都是天上的神仙女儿，要多漂亮就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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