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武后临朝称制 李敬业反叛被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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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武后临朝称制 李敬业反叛被诛
        十二月,丁巳,改元,赦天下。高宗御则天门楼宣赦,气逆不能乘马,乃召百姓入殿前宣之。是夜,召裴炎入,受遗诏辅政,上崩于贞观殿。年五十六。遗诏太子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甲子,中宗即位,尊天后为皇太后,政事咸取决焉。

        中宗欲以韦玄贞为侍中,又欲授乳母之子五品官。裴炎固争,中宗怒曰:“我以天下与韦玄贞有何不可!而惜侍中耶!”炎惧,白太后,密谋废立。二月,戊午,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裴炎与中书侍郎刘伟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勗勒兵入宫,宣太后令,废中宗为庐陵王,扶下殿。中宗曰:“我何罪?”太后曰:“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乃幽于别所。

        乙未,立雍州牧豫王李旦为皇帝。政事皆决于太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

        甲子,太后御武成殿,皇帝帅王公以下上尊号。丁卯,太后临轩,遣礼部尚书武承嗣册嗣皇帝。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惨紫帐以视朝。

        九月,甲寅,赦天下,改元。旗帜皆从金色。八品以下,旧服青者更服碧。改东都为神都,宫名太初。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射为左、右相,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内史。御史台为左肃政台,增置右肃政台。其余省、寺、监、率之名,悉以义类改之。

        时诸武用事,唐宗室人人自危,众心愤惋。会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及弟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薄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皆坐事贬官。于是会与扬州,谋作乱,以匡复庐陵王为辞。

        李敬业为谋主,使其党监察御史薛仲璋求奉使江都,阴开府库,令士曹参军李宗臣就钱坊、驱囚徒、工匠,授以甲。遂起一州之兵,复称嗣圣元年。开三府,一曰匡复府,二曰英公府,三曰扬州大都督府。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以之奇、求仁为左、右长史,宗臣、仲璋为左、右司马。宾王为记室,旬日间得胜兵十余万。

        移檄州县,略曰:“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衣入侍。泊乎晚节,秽乱春宫。密隐先帝之帝,阴图后庭之嬖,践元后于不忠,陷吾君于不义。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包藏祸心,窃窥神器。君子爱子,幽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试观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后见檄,问曰:“谁为此檄?”或对曰:“骆宾王。”太后曰:“宰相之过也。人有如此才,而使之流落于贼人之手,诚可惜哉!”

        敬业求得人貌类故太子李贤者,贻众云:“贤不死,亡在此城中,令吾属举兵。”因奉以号令。

        楚州司马李崇福帅所部三县应敬业。鱼台人刘行举独据县不从,敬业遣其将尉迟昭攻鱼台。诏以行举为游击将军,以其弟行实为楚州刺史。

        甲申,以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将兵三十万,以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之副,以讨李敬业。

        牙将魏思温说李敬业曰:“明公以匡复为辞,宜帅大众鼓行而进,直指洛阳,则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响应矣!”薛仲璋曰:“金陵有王气,且大江天险,足以为固,不如先取常、润,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图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良策也!”思温曰:“山东豪杰以武氏专制,愤惋不平,闻公举事,皆自蒸麦饭为粮,伸锄为兵,以俟南军之至。不乘此势以立大功,乃更蓄缩自谋巢穴,远近闻之,其谁不解体!”敬业不从,使唐之奇守江都,将兵渡江攻润州。思温谓杜求仁曰:“兵势合则强,分则弱,敬业不兵力渡淮,收山东之众以取洛阳,败在眼前矣!”

        壬辰,敬业陷润州,执刺史李思文,以李宗臣代之。润州司马刘延嗣不降,敬业将斩之,思温救之,得免。

        李敬业闻李孝逸将至,自润州回军拒之,屯高邮之下阿溪。使李敬猷逼淮阴,别将韦超、尉迟昭屯都梁山。

        李孝逸军至临淮,偏将雷仁智与敬业战不利,孝逸惧,按兵不进。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谓孝逸曰:“天下安危,在此一举。四方承平日久,忽闻狂狡,注心倾耳以俟其诛。今大军久留不进,远近失望,万一朝廷更命他将以代将军,将军何辞以逃逗桡之罪乎!”孝逸乃引军而前。壬寅,马敬臣击斩尉迟昭于都梁山。

        韦超拥众据都梁山,诸将皆曰:“超凭险自固,士无所施其勇,骑无所展其足。且穷寇死战,攻之多杀士卒,不如分兵守之,大军直趣江都,覆其巢穴。”支度使薛克杨曰:“超虽据险,其众非多。今多留兵则前军势分,少留兵则终为后患,不如先击之,其势必举,举都梁,则淮阴、高邮望风瓦解矣!”魏元忠请先击李敬猷,诸将曰:“不如先攻敬业,敬业败,则敬猷不战自擒矣。若击敬猷,则敬业引兵救之,是腹背受敌也。”元忠曰:“不然。贼之精兵,尽在下阿,乌合而来,利在一决,万一失利,大事去矣!敬猷出于博徒,不习军事,其众单弱,人情易摇,大军临之,驻马可克。敬业虽欲救之,计程必不能及。我克敬猷,乘胜而进,虽有韩、白不能当其锋矣!今不先取弱者而遂攻其强,非计也。”孝逸从之,引兵击超,超夜遁,进击敬猷,敬猷脱身走。

        庚申,敬业勒兵阻溪拒守,后军总管苏孝祥夜将五千人,以小舟渡溪先击之,兵败,孝祥死,士卒赴溪溺死者过半。左豹韬卫果毅渔阳成三朗为敬业所擒,唐之奇贻其众曰:“此李孝逸也。”将斩之,三朗大呼曰:“我果毅成三朗,非李将军也。官军今大至矣,尔曹破在朝夕。我死,妻子受荣,尔死,妻子籍没,尔终不及我也!”遂斩之。

        李孝逸等诸军继至,战数不利。孝逸惧,欲引退,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如柔言于孝逸曰:“风顺荻干,此火攻之利。”固请决战。敬业置陈既久,士卒多疲倦顾望,陈不能整。孝逸进击之,因风纵火,敬业大败。其将王那相斩敬业,传首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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