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魂穿 (2 / 2)
        刚要嗫嚅着回答女子的问题，却听到一阵陌生的男子声音答道：“世人都称道这阖闾王途霸业赫赫之功、使贤任能、以仁义闻名诸侯，我却觉得无非又是一个鸢飞戾天的悍杰枭雄而已，世人只见其功，谁又能看到他身后的累累白骨？所谓仁义也只是博取贤名的伪君子罢了。”

        让姬敖更为意外的是，这话声似乎就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急忙低头望向身旁水池里的倒影，水中映出的，却是个身穿素白葛袍头戴竹冠，二十岁左右陌生青年的面容，相貌敦厚中有一丝坚毅。唯一熟悉的，是青年手中一根九节竹杖……

        对面的女子歪头道：“你这评价倒是与世人见解不同，这是你师父说的，还是你自己的评价？说一说，阖闾怎么个伪君子了？”

        姬敖听得“自己”淡淡的回答道：“这自然是我自己对他的评价，但也是铁山堂师长们教化我的。不说远的，只看他对自己身边人的作为，就可知道此人性情。为夺王位刺杀自己的表兄僚。为纳孙武为己所用，纵容他无故杀掉自己两名爱妾。生个女儿胜玉也是性情偏狭暴虐，为和父亲争吃半条蒸鱼就不惜自尽，而阖闾这个做父亲的，为了给胜玉陪葬就又不眨眼坑杀了数万看热闹的百姓。做女儿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做父亲的不把百姓的命当命。试问这样的君王，即便成就霸业，对天下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只是把天下当做自己的私产，把百姓当做猪狗罢了。”

        “嗯，有道理。”绛衣女子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也不喜欢这个人。当爹的没个爹样，当女儿的没个女儿样，做君王的也没个君王样。小铁头，想不到你倒真是有些见解。”

        “我不叫铁头，我叫章角。”青年微微皱眉抗议道。

        绛衣女子无视青年的抗议，接着道：“我看前人袁康的《越绝书》，这剑池里，藏了阖闾的三千柄宝剑，其中就有著名的时耗和鱼肠。铁头，其他的我没兴趣，你把这两柄短剑取出来给我玩。”语气中带有不容质疑的理所当然。

        青年章角认真的劝解道：“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杀人的东西又有什么好玩的呢？而且不告而取谓之窃，还是不要了吧！”

        绛衣女子扭头看向章角：“非君子之器后面呢？还有‘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你看我像是乐杀人者吗？”章角慌忙摇头道：“姑娘金声玉韵，蕙质兰心，怎可能是好杀之人。”

        绛衣女子又转头回去，玉指葱葱指向阖闾墓的方向道：“阖闾老儿，你也算一代枭雄了，可是一生暴厉恣睢，杀人无算，也就难怪到你儿子那里被人灭国，不能得志于天下了。你活着时把天下当做私财，死后还要聚敛带走，可谓贪婪已极，毫无人主代天理物，不容有私的觉悟，天地之财，天下人用之。这些话本属多余，不过当初想必也没人当面跟你讲过，加之有些人铁脑壳不明白，我就只好费一番口舌，不算不告而取了。”

        说完，笑盈盈扭头只管盯着章角。章角被盯的如坐针毡，良久之后只得道：“唉......那好吧。”

        向前一步，举起手中的九节杖指向剑池，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剑池水面微微颤动，之后哗啦一阵水声，有物从水中跃出，就好像被章角用九节杖做的鱼竿钓上一条大鱼似的，钓出的东西直接被章角抓在左手，赫然是一大一小两柄短剑，大的长约八寸，小的不足半尺。章角转身毫不迟疑将两把短剑递给绛衣女子。

        女子接过短剑，绕有兴致的审视了一番，“这就是著名的时耗和鱼肠吗？看去倒也平常，很多盛名都是世人传说赋予的，其实难副。不过......”绛衣女子说到这里抬头继续看向章角：“你这个铁山堂行走的手段，倒非浪得虚名。”

        说到这里，绛衣女子两手一分，将长一点的短剑递向章角：“喏，这把给你，小的归我。”

        章角犹疑的没有去接。

        “哼！铁脑壳。”绛衣女子不耐烦的干脆甩手将那把短剑抛了过来，章角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然后紧紧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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