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炽的高阶经商课（上） (2 / 2)
        “鳌爷爷给的，他说当年留下来一些，一直保存着不舍得扔。”

        王炽又想起当年在天一阁与鳌老通宵查阅典籍的情形，关心地问：“鳌老身体可好？”

        “鳌爷爷身体很好，有施姑姑经常照料，外公只管放心！”

        王炽看向施姑，感激地点了点头，又对刚坐下的女儿说：“其他几个孩子可都还好？怎么没有一起带过来？”

        龙母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父亲倒水，施姑想帮忙，被龙母挥手制止，龙母恭敬地将茶水递给父亲：“孩子们都好，爹爹不用挂念。原本是想带她们一起来热闹热闹的，可我瞧着小六这孩子似是憋了一肚子话要跟爹爹说。若是让她姐姐们都跟来，只怕几个孩子玩疯了只顾着逗猫儿逗狗儿，没法安安静静地说上几句话。等改日我再带她们来看爹爹。”

        “陛下呢？近来朝堂上可还安宁？”

        “陛下也好得很，早膳时他还要跟我们一起来探望爹爹呢！我看他手中还政务等着处理，再说他若一起过来，又平白让大伙儿添了许多束缚，就没让他跟着。他虽没来，东西可捎来不少，这些都是他命人挑选的，马车里还有不少没来得及搬下来。”

        王炽欣慰地说：“你们和孩子都好，我就放心了。”说完他急促地咳嗽了起来，龙母担心地给父亲轻轻拍着背，王炽挥了挥手，让她坐下：“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

        王炽看着小六，慈爱地问：“丫头，你怎么知道当年龙族与罗刹那场战事的？”

        小六趴在外公膝上，不急不慢地说：“听鳌爷爷讲的。我不明白商业究竟是好是坏，就去问鳌爷爷，没想到鳌爷爷把外公以商止战的事讲给我听了。”

        “哦？不明白商业究竟是好是坏你怎么会有此疑问？”

        “爹爹说，龙族的货币改革三番五次被恶商阻挠，我又听说青龙巷里有不少奸商狡贩，这才有了疑惑。不过鳌爷爷说了，做坏事的商人只是少数，各行各业都不可避免会有坏人出现。之所以大家对商人缺乏好感，不是商人坏，而是重农轻商的观念导致的。”

        小六的话触动了王炽，他一生致力于以兴盛商业来富饶邦国，无奈受制于这“重农抑商”的舆情，很多手腕也是无从施展。他语重心长地说：“我龙族历来重农、重术，唯独轻商，商人自古就有‘贱丈夫’之称。文士认为，瓷铁粮棉经过商人之手，都被贱买贵卖，物价被哄抬，肥了商人，而损了天下百姓。可是在我看来，‘贱丈夫’不过是文士的酸语说辞，他们得不到钱货就巧舌揶揄。物价被抬高是因为有需求，如果不是商品短缺，就算商人有千百般本事也抬高不了物价。这些文士，满口仁义道德，却又张口闭口都是贵贱之分，这才是羞耻啊！有了商人，百姓才能专注于自己的劳作，才可以速其成。农夫就能种出更多粮，铁匠也能打出更多铁。若没有商人，百姓饿了只能吃自己种的粮食，冷了就得自己织布裁衣。原本是一个熟练的人同时完成百件事，非要换成一百个手生的人分别去完成。说得好听点是自力更生，可若说得难听了，这不是傻是什么？”

        小六忽闪着眼睛认真地听着，外公说的话与鳌老很像，但是她仔细想想，又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王炽继续说道：“商人还有一称呼叫‘素封’，意思是虽是无官爵权势，依然可以像权贵一样享受世间繁华。商人府库充盈，既可以纵情于山水，又可以享受雅韵流觞，没有生计上的烦忧，何必过于在乎外人看法？商人究竟是‘贱丈夫’还是‘素封’？他人评论不可轻信，一切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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