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僧北驻献珍藏 (1 / 2)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听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万历雅兴大发，信手挥毫泼墨写就了这么一篇南唐后主李煜所著的《窗外雨潺潺》刚写完最后一个“间”字，便闻孙海在一旁连声叫好：“陛下，好俊的字呀！”

        “好？那你来给朕说说好在哪儿？”万历饶是有趣的打量着孙海，反问道。

        孙海伸手欲去接万历攥着的御笔，一脸谄媚不假思索的答道：“只要是陛下写的，就都好。”

        “狗东西，消遣起朕来了。”万历手腕一抖，几滴墨汁溅在了孙海脸上，他也不擦，反而满脸嬉笑的说道：“谢陛下赏赐，这下奴的这张丑脸也称得上御赐墨宝啦。”

        万历被孙海滑稽的模样逗的捧腹大笑，乐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你这狗东西，回头将这幅字好好裱起来，送去张府赐予张先生。”

        孙海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挪开等待墨迹晾干，随后又招呼三名捧着木盒的小宦官走进殿中，伏在万历耳畔小声请示道：“陛下，奴近来花了好大心思又从宫外寻了件稀奇玩意儿，眼下无事，陛下是否要把玩把玩？”

        “哦？却是何物，快快呈上。”万历一听又有新玩物，顿时来了兴致，招手示意让小宦官们上前。三人应声跪倒，恭敬的将木盒举过头顶呈在万历眼前，孙海依次打开，取出六尊手掌般大小的木质罗汉，摆放于案。木罗汉或是身披袈裟和颜悦色，又或是赤裸上身怒目圆睁，但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打磨，雕刻的栩栩如生。

        万历满怀期许的上下审视片刻，在确定只是做工精美的木罗汉后十分不满：“你弄这些和尚来给朕看个甚？”

        孙海见万历不喜欢倒也不惊慌，拿起木罗汉一阵捣鼓后又放了回去：“陛下，您别心急嘛。您再看！”

        万历将信将疑斜眼看去，心道几块破烂木头还能弄出什么新花样，谁知为首那尊忽然双掌合十朝自己弯腰行礼，余下几尊紧随其后亦是如此。“哎！他，他们怎地会动？”万历惊奇的一跃而起，可接下来的画面，更加令他大开眼界，只见六尊罗汉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的耍起拳来，整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近半盏茶的功夫才一齐使出招五花坐山收手结束，直乐的万历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孙海，可真有你的，从哪儿给朕弄来这么好的玩意儿，还有这是何道理，木偶竟能舞拳？”

        “陛下您看，这木罗汉的底座设有机括，只需将发条拧紧，便可观赏了。奴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宫外买回来孝敬陛下的呢，本来共有十八尊，只可惜奴的银两不够。”

        “是何人？难道不知你是在为朕办事么？”万历把玩着罗汉，听到孙海的抱怨，略显不悦。

        “陛下，奴这不是害怕若不慎惹上了麻烦，会被太后和张阁老知晓么。”回想起上次水云榭中万历醉酒的那一幕，孙海任有些后怕。

        “朕给你写个条子，你提内帑再去寻那人。”万历不再多言，大笔一挥，写就一张字条扔在地上。

        孙海拿着字条按照宫中规矩前往内库领了银两后，独自一人乘车来到城郊一处僻静的小庙，下车抬头看去，“贡元寺”三个篆字映入眼帘，在京十余载，还是头一遭听说有这么个地方。前几日，他出宫去市集想为万历淘些稀奇玩意，见一位和尚手里的罗汉挺有趣便欲将其买下，怎料这和尚要价很高且软硬不吃。其实以他的银两也够买下所有罗汉，但孙海害怕一旦全都买回去万历不喜欢，难免要吃亏，二者也是想趁机捞点油水，便只先要了六尊。和尚见他兴趣很大，就留了个地址，说如有需求可依址来寻。

        寺庙虽然不大但打扫的倒还算干净整洁，孙海走在寺里一路也无人阻拦。径直来到大雄宝殿，他见那日遇见的和尚正背对着自己诵经，便清了清嗓子尖声问道：“喂！那和尚，杂家要买你剩下的木罗汉，还是按照上次的价格么？”

        和尚见孙海来了，很是热情的起身相迎：“孙公公，偏远小寺得你莅临，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呐，来来，请随小僧去里间奉茶。”孙海见他一反常态如此客气，不免心中起疑，但转念一想先客套一番套套近乎也好，说不准还能省些银子，遂欣然前往。

        “孙公公，此次前来是为了那剩下的十二尊罗汉么？”和尚为孙海沏了壶茶，味道闻起来像是江浙一带新鲜的茉莉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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