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逃跑的蓟辽总督 (1 / 2)
        张锷之所以没有一起返回固安，有着两个深层次的原因，其一是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虽然是后金首次入寇京畿，但其伤害远不如崇祯九年以后的三次入寇那种颠覆性的毁灭。但是这一次入寇伤害最大的是京畿腹地的官僚体系，年富力强的中央候补官员大都战死自尽，这些人在朝堂中的发展前途非常光明，北京通州区高官和江苏南通市高官哪个更有前途不必多说。其二是张锷打算战后利用永平府的内海位置为其海上贸易提供便利，投其所好哪里比得上救命之恩来的更有效呢。

        己巳之变的永平府，因为守将杨春的叛变沦陷于崇祯三年的正月初四（另说是正月初二），按察使整饬永平兵备郑国昌、知府张凤奇，推官卢成功，卢龙教谕赵允殖，副总兵焦延庆，东胜卫指挥张国翰俱死难，张锷要做的事情，便是协助郑国昌等人守住永平府城，提前将杨春杀掉，凭永平府城的军事力量和人口，守住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二十七日傍晚时分，张锷等人抵达丰润城。重回故地的他受到县令文涟、教谕、县丞等人的热烈欢迎并设宴款待，果然一起扛过枪的感情是最深厚的。张锷仔细询问了丰润城中防务和储备，张文涟据实已告，自从后金入寇起，他就发动城中富户踊跃捐款招募难民和城中军丁上城防守。同时把周边乡村的丁口往县城迁徙，目前连同兴州前屯卫退下来的军丁已经有足足三千余人防守城池，还有大约五千人作为预备力量。

        “只是城中军兵百姓已达数万之数，人吃马嚼每日数十石，县库也是坐吃山空。刘主簿已然是焦头烂额一再缩减开支，城中放粮已是一日两稀。若是建虏再不退兵，为兄也只能放百姓南下乞食。”

        “时举兄且安心，弟前日刚在河西务补充粮草，又在宝坻截杀建虏辎重，所获颇丰，便留于城中粮草一千石，以解兄长燃眉之急。”张锷豪爽道。

        张文涟大喜，主簿更是激动的连敬三杯。席间丰润县城诸官反复询追固安及宝坻战况，俱是手舞足蹈，喜上眉梢。张县令更是唤来笔吏，联名写了宝坻的报捷奏疏。张锷也是大方的将缴获自宝坻的刀剑斧钺等兵器一并留下用于城防。

        次日一早，张锷拜别张文涟等一众丰润县官员，由于大雪封冻将路面冻得结结实实畅通无阻，张锷一行上午就抵达了榛子镇，略作停留恢复马力之后便直奔永平府城而去，并在下午绕至永平府城南门。

        就在张锷伏击杜度的同时，永平府衙正在召集一众官僚讨论城防事宜，除了座首的永平按察使整饬永平兵备郑国昌以外，永平知府张凤奇、卢龙县令张养初、蓟镇副总兵焦延庆，东胜卫指挥张国翰、关宁军参将杨春等一应官员俱在，甚至连致仕在家的前蓟辽总督高第、罢官闲居世袭永平卫副将孟乔芳、因罪被罢免的汉儿庄副将杨文魁也被请了过来。

        “诸位同僚，朝廷多事之秋，内寇作乱不止，又遇建虏偷袭京畿。我等坐镇永平府，当思忠公体国，为陛下分忧。据报得知，建虏克遵化，良乡，张湾；霸州、三屯、玉田、迁安皆失节降虏。本官身负皇恩，当力保府城不失。眼下召集诸位同僚，便是商讨一下如何抵御建虏，可有良策可循？”郑国昌轻抚茶盏，看向座下。

        衙内一片静谧，众人各怀心思都沉默不语。良久，知府张凤奇率先拱手开口道：“禀按察使大人，现下府城兵丁算上杨参将的关宁军和张指挥使大人的东胜卫一共三千七百人，下官又召集了五千城中壮丁由杨文魁、武举唐之靖率之携防。府库存粮一万二千石，只要众志成城，守城无虞。”

        蓟镇副总兵焦延庆和东胜卫卫指挥使张国翰、杨春等人也纷纷发言表示会与府城共存亡，紧接着当朝光禄寺卿管尚宝司卿徐云逵的女婿白养粹代表府城乡绅慷慨解囊，捐钱捐物用于防守城池。卢龙县令张养初当即赋诗一首以表正气，堂上气氛顿时一片群起激昂，仿佛大手一挥就能将后金大军抹平。只是唯独一人静坐不语闭眼假寐，这人便是致仕的蓟辽总督高第。

        高第向来是个不立于危墙下的“君子”，天启六年以兵部尚书职接替孙承宗担任辽东总督时一口气将辽东将士鲜血堆筑的宁锦防线尽数撤除，躲在宁远、锦州、大凌河城中当起了缩头乌龟。导致整个关外尽归后金所有，金兵得以毫无顾忌的清扫左翼明军力量，觉华岛等地上万卫所明军，数万商人百姓尽皆遇难，焚毁觉华岛粮料八万石，船两千只。不久便被崇祯帝以不援坐视觉华沦陷之罪罢免致仕。

        郑国昌满脸笑容，撇过高第时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高第这样的致仕重臣的不闻不问略有不满，但复又展颜他顾。毕竟高第职位太高，又已经致仕，也不便过于苛责。

        谁料第二天下午，便有僚属前来汇报，说高第举家自永平南门出，城守不敢阻拦迅速来报。郑国昌连忙差人追上询问，答复到高第妻子思乡日重，便举家赴河间府省亲。听到下人的回复，郑国昌脸色铁青，连声怒斥鼠辈尚书，随即唤人笔墨伺候，当即写下弹劾奏疏。

        奏疏发出，郑国昌正在后厅独自生着闷气，突然听到城头炮响，紧接着警戒的锣鼓响成一片。未久便有下人来报，说南城外突现一巨兽并伴有上百骑兵随行，敌情不明。匆忙赶上城头，南城守备赵国忠等人早已全副武装如临大敌，郑国昌等人定睛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发软的倚在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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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城门足足耽搁了一个时辰，张锷等人才在永平府一众军兵战战兢兢的“护（jing）卫（jie）”下进入了永平府的南瓮城，张锷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府衙密见了郑国昌、张凤奇二人。

        “什么！杨春已决意投降建虏？”郑国昌被这个消息惊的不轻。而知府张凤奇则狐疑的审视着张锷，思索着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是不是建虏派来离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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