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单向通道 (1 / 4)
        阿兰从床上坐起来，她喘着粗气。

        她听见自己一呼一吸，好像也能看见眼前的空气就像水波一样，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

        腔体已临浅海，所以由先前浑浊的灰色开始蜕变，腔体外部的影像逐渐能够清晰成像。近海的腔体布局明显比深海少很多。

        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串腔体，最底端固定在岩石上，通过补强的支撑，一直向上生长。阿兰看见蓝色的海水缓缓地在其间流动，有阳光透过海平面，一直向下照射，海水的纹理就被照得一清二楚。

        阿兰的腔体就在这高林大厦之间缓缓流动，随着她离海平面越来越近，屋子内能够接受到的光线越来越多。她高兴极了，她就坐在那里，屏着呼吸，等待腔体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终于，她似乎听见了海浪击打水面的声音，白色的波涛向她涌来，冲击着她的腔体。她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将手放在透明的墙壁上，水花在她的手边绽放开来。她轻轻将手握住，又松开，然后抑制不住地开始大笑不止。

        阿兰破天荒地从床下面找出来一张CD，她不确定自己能够找到机器播放它。19年前进入腔体的时候，她带着影碟机吗？

        她记不起来了。

        她把床底那个纸盒子翻出来，带进腔体的行李都在这了。她一件一件把它们拿出来，整齐地放在床上排开，影碟机就在盒子的最底层。她高兴极了！

        有声音从音响里流出来。不同于阿兰的呼吸声，脉搏跳动的声音，脚步声，就是是实实在在的声音，来自于阿兰以外的声音。她把东西整齐地又放回去，然后在床上躺了下来，她看着屋子的顶端，椭圆形的屋顶将光线聚集进来，海浪遮盖了她的视线又自动褪开，她就那样躺着。她真希望就那样躺着。

        门砰砰地响起来了。

        阿兰起身给国宏开门，这么多年，她最高兴的是，老板总是先敲门再进来，这个无意义的礼节保持到现在，她也是喜欢的。

        国宏打着把伞，藏蓝的花格子，他把伞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叠好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国宏听到CD机里的声音，也不禁心情轻松了很多，“我带来了你要的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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