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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天的夕阳,总是格外的鲜艳,西边的云彩布上了一层血色。古道上的车队缓缓行进着,最前边的马车上,穿着短衫的汉子放倒了插在车上的蓝色旗子,停住了车,整个车队停了下来。汉子翻身下车,来到了车队最中间的马车旁,“少爷,太阳快落山了,这附近有块背风地,今晚就在这扎营吧。’’马车里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探出头来,是刘家的的大少爷刘遇恩,向着短衫汉子说道:“德叔安排吧,您是行家。让弟兄们都下来休息休息,准备埋锅做饭,烧点热水。赶了一天路了,都挺累的。”汉子领了主家吩咐,招呼手底下人收拾东西,把刘家商号的旗立起来,准备扎营休息。
这短衫汉子叫刘顺德,原来是梁国的一名府兵,因为耍钱跟人起了冲突,失手打死了人。本来都已经要秋后问斩,刘家托关系,用一个死刑犯给替了,捡了一条命回来。从此以后留在了刘家,负责押送货物。这些个手底下的伙计,平时都归刘德顺管着,也用军营那一套操练他们。虽说比不上真正的军人,但是做起事来比别家的伙计不知强多少倍,而且遇到一般的山贼草寇也能抵挡一二。平常运货做生意,扎营的时候把刘家商号的旗子立起来,一般的山贼是不敢来骚扰的。
这边都归置好了东西,伙计们开始做饭了,刘顺德去向马车上的少爷回禀一声。刘遇恩下了马车,向刘顺德打了一个手势,刘顺德点点头,从做饭的伙计那拿走了两大块腌好的腊肉,一个装着清水的盆,放在了最后一辆马车旁边。这最后一辆马车里,栓着刘家商号的特殊武器——细犬。细犬是刘家这位少爷在明国应天书院求学时候,先生赏给他的。带回梁国之后,养着用来放哨的。自从用上了细犬,守夜的人大大减轻了负担。而且狗比人警觉,好几回都是守夜人没什么察觉,狗先追着山贼咬起来了,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刘大少打开车门,把狗放了出来,看着他们狼吞虎咽,自言自语:“要不是身上穿的衣服和周围这帮人,还真觉得自己在山东乡下姥姥家院子里喂狗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去,没无线没手机,这个天还没有空调,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正在这嘀咕着,身后刘顺德过来了:“少爷,那边都收拾妥当了,您过来吃饭吧。”“嗯。”刘遇恩拍了拍狗脑袋,几条狗散开,向营地四周走去,一会就看不见影了。这才站起身来,向最中间自己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使唤的下人见主家进来了,开始上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周围几个从小伺候少爷的下人,互相使眼色,递眼神。什么意思呢?少爷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以前吃饭那都是多多益善,无肉不欢,还得烫壶酒,这自打求学回来变了个人似的,顿顿饭吃的少不说还都要见点绿叶子菜,酒也不喝了。大家伙都纳闷,但是不敢多嘴去问。
这边吃完了饭,刘遇恩出帐篷下人们休息的地方去。刘家做粮食买卖,吃喝上没亏待过这些个使唤的家丁下人:每顿饭每人两张烫面饼,切成长条的咸菜和腊肉不限量,但是不许浪费,浪费就要挨鞭子。吃完饭,拿大桶泡的苦荞茶,拿勺舀着喝。吃饱喝足坐在地垄上,一桶热水烫脚,各个烫的吱哇乱叫的,但是很享受,这时候抽烟的抽烟,吹牛的吹牛。看见少爷走过来了纷纷打招呼,刘遇恩也不身份,坐在地垄边上,听这些人讲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奇闻怪事。倒也不是他对这些个感兴趣,只是看能不能从中听到一些关于回到自己回家的消息。
这边正聊着闲天,刘顺德走了过来,众人见他过来停下了讲话,等着他有什么吩咐。刘顺德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自己呢也挨着刘遇恩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这车队里有新来的伙计,从老人们嘴里听说了自己家少爷是从明国求学回来的,今个坐一起聊天,也没什么架子,便壮着胆子问:“少爷,听说您前些年去明国念书,在明国有什么好吃的好耍的没有?给我们大伙讲一讲,解解闷呗。”众人听了也都起哄让少爷讲讲。刘遇恩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可就开始念叨邻居晒花椒了:我哪知道那些个去!我尼玛在家睡觉呢,迷迷糊糊醒来了,莫名其妙中了举人了,还让人捏着脖子灌酒,还他妈改了名字。不愿意跟家呆着就是躲开家里熟人,别让看出来。出来了还碰到了你这么个货,缺了大德了,我可怎么圆过去,,,
刘遇恩刚要张嘴,就听见打营地边上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刘顺德瞬间站了起来,他清楚自家养的这几条狗是不会乱叫的,绝对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顺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格挡在身前,周围的伙计也迅速起身把刘遇恩围在了中间。刘遇恩顺着狗叫的方向看过去,再仔细听声音不像是敌袭,倒是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便让众人不要紧张,自己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回去给这四个小家伙加鸡腿!两个!内心OS结束之后,带着刘顺德还有几个伙计过去瞧瞧,刘遇恩自己也好奇,什么东西能让自家的狗叫的这么激动。
走到前来,发现前边像是躺着一个人,穿着打扮像是梁国人,但是脑袋上留着的老鼠尾巴一样的辫子,怎么看都是金帐汗国的鞑靼。刘遇恩冲刘顺德打了一个手势,手底下的伙计也是受过训练的,一个手势就知道该干嘛。从车上拿下来几根长棍,往那人身上捅了捅,没有动静,便用棍子把人支起来翻了个身。刘顺德上前去,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摸那人身上。“死的,还软和着呢,没多长时间。动手的是个行家,正胸口就一刀。”说完,把死尸的左手掰开“这也不是什么善茬,左手刀,也是个老刀手了。”说着话从死尸衣服里搜出一枚扳指,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晦气!真他娘晦气!还真是个靼子。”为什么说晦气呢?金帐汗国是多个游牧小部落组合在一起的那么个国家,势力最大的一家是鞑靼部,出了名的凶狠好战,高过马腿的孩子就能上马砍人了。刘遇恩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下要完了,刚死不久,死的还是个靼子老刀手。我家这几个伙计除了刘顺德当过兵的,剩下的不得让人家练习了切西瓜。这下别说回家了,小命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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