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欠你生前一壶酒 (1 / 3)
        农历九月九。

        是个上坟的好时节。

        又是枫叶漫天红，染了群山空寂寥。

        终南山上，秋风抚山岗，吹落一地伤。血色的枫叶铺盖住山间每一个角落，凄凉肃杀巍巍壮丽。

        满山赤色间一点白影突兀，沿着被枫叶遮住的山路缓缓上行。男子高冠博带一袭大袖白衣纤尘不染，双鬓斑白面容和煦，眼角皱纹丝丝缕缕，眼中浑浊无神，疲态病态尽显，宛若弥留之际的迟暮老者。

        实际上他今年却还未到而立之年，大好光阴和意气风流却早早和他撇清了关系。

        男子手中拎着一叠黄纸和一壶上好花雕，山路曲折漫长，加上清晨的风霜凄冷刺骨，身体本就不好的白衣男子一边登山一边咳嗽。行的很是缓慢，却是一直没停下，因为他很急，他还没看见她，或者说她的坟，更因为他怕自己再也看不见了。

        男子眼睛常年浑浊不堪，如一潭死水，唯独在仰望山顶时才会增加些许神采，有喜悦更有忧伤，有怀念更有愁苦。

        他上坟祭酒来了，祭一代名将，官至正三品大将军，王将军；祭一代宗师，一杆枪横扫西北夷，女武神；祭一代佳人，他何秋知娶进门的妻子，何夫人……

        九月九是她的生辰。

        那日她呱呱坠地，从此开始了她传奇一生。

        九月九寓意长长久久，是她为自己挑选的出嫁之日。

        那日他娶她入门，高朋满座分外热闹，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不喝酒，但毕竟是他的大喜之事，难免争着劝他痛饮一番。

        可他依旧是不愿沾酒，以至于不远处的身为新娘的她都看不下去了，自己揭了盖头，抢过他手里的酒觞喊道：“姓何的，今日本将军嫁给你，你不喝酒，本将军允许了，还可以替你全挡下，但日后我平定北方之时，你若不陪我喝酒，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休了你！”

        说完身穿红色嫁衣的她拎起了桌边的酒壶，一手酒壶一手酒觞，转身就去找那些来劝酒的客人，一路喝了过去，一个不少，全喝趴下。

        客人都被她的架势吓到了，哪有自己掀了盖头出来替丈夫喝酒的，还这么不要命，喝倒一大片，但碍于她是个正儿八经正三品武将也没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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