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言出法随
        空旷的苍穹下，王殿好像被血染了一样。

        地平线上的橘黄渐渐转变为一种暗黑色的河流，它们吞噬着王殿，逐渐让王殿变成一座海上的孤岛。

        凌溪无助地站在王殿面前，他戴着一顶破败的冠冕，玄端的衣角拖在地上，浸泡在黑色的河流之中。仿佛那黑河才是他冠服的延伸，远方的星空点缀着单调的黑色，好像小蔷薇开放在黑淤泥中！

        他的臣子们渺无踪迹，殿卫军孤立地站在王殿的台阶上。滚动的王旗从桅杆上翻落下来，没有殿卫军去捡！这时，天上的星星越来越亮，等到凌溪看清它们时，那些繁星已经滚落在王殿的琉璃瓦上。属于王殿下的时代仿佛过去了，凌溪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心里总感觉很失落。

        就在凌溪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座王殿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光明乍现。一个孩子左手推着门，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从王殿里出来，他背后的光亮将那些吞没凌溪的黑暗逼退，凌溪所见，那孩子走下高大的台阶，穿过威武的殿卫军向自己走来，他穿着一件深红色团龙圆领，头上顶着镶金翼善冠，步态从容不迫、眼神专注又仿佛没有呼吸！

        他每向凌溪靠近一步，那些黑色与昏暗就消散几分，直到他将伞拿到了凌溪面前，凌溪弯腰，他踮起脚尖将伞举过了凌溪的头顶。那把伞好像拥有某种魔力，它把凌溪从哀愁的深渊拉回地面，让凌溪忽然松了一口气。

        王兄殿下！臣请王发令！

        凌溪正想说发什么？自己已经听见有人说话：“第一条政令，手持王玺者即不死！”

        这正是凌溪说的，这道法令仿佛是用一种古老涩晦的咒语吟唱出来的，听起来让人不得不臣服。这时他看见王殿里好像藏着几道人影，一只利箭从撑着油纸伞的孩子背后射来。利箭穿过孩子的身体，又插入了自己的心脏，自己此时正弯着腰，利箭让他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那孩子的伤口却在迅速愈合，很快就止住了血，衣服上只留下了一个带着血迹的口子。

        王兄！

        ········

        凌溪感到自己突然沉睡过去，那孩子的叫声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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