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2 / 2)
        “这……”老臣一时语塞，躲避着他的目光。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毫不示弱地看了回来，语气截铁斩钉，“陛下起事之初，杀人盈野；事成之后释放农奴，允许其与贵族平坐，坏尊卑之序；后又毁神殿，驱杀神官，不礼神灵……”

        他的火气渐起：“朕该去死？”

        老臣又重重叩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

        又一个火球坠落，这次近了许多，隐隐能听到擦过空气产生的呼啸声。

        一人开了头，大臣们都沉不住气了，难得一致一次，恐慌又急促的哭喊：“皇上，请速发罪己诏！”

        他被气乐了，心凉如冰，嘲弄的说到：“走吧！逃命去吧！别让朕耽误了你们的性命！”

        片刻之后，一个大臣试探着站起，蹑手蹑脚地绕过他，紧走几步踏上台阶后，开始大步狂奔。他假装看着天空，用眼睛余光瞥着这些大臣离开，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没有言语。随后，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只剩下站着的那几位将领。

        他的心里稍稍有了些暖意，叹了声气：“你们也走吧！如果朕真的错了，就让朕自己扛好了。”

        那几个将领苦笑出来，领头的一脸的真诚：“大哥！自从起事，这条命就没有打算正常用完！我等从奴隶到现在，什么苦都吃过，原来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也享了。再说，如果真的是天谴，我们一样有份。真的不行，去了阴曹地府，咱们一起再闹它个天翻地覆！”

        生死时刻，尚有兄弟甘心相随，他的笑容变得欣慰。转头时，偶尔瞥到后宫，他突然觉得真真心痛。他要下令让侍卫带着皇后出宫。说不定，这场天变真的是针对他们呢？说不定，皇后离开皇宫后，就会有一线生机呢？

        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去。陨石雨已经来到了宫外。最近的一块的陨石带着刺耳的呼啸砸到宫墙外。他先是看到空气中的热浪，宫墙映在他眼中的样子犹如水中的倒影，战栗这变化着形状，然后轰然倒塌，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袭来，耳朵嗡的一声后，世界变得寂静。音浪贯穿了他的耳膜，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幕无声的电影。他看到几个将领围着他，耳朵鼻子流着血，面色狰狞着急地对着他大声呼喊什么。他听不见，反倒是感觉在看一场滑稽的哑剧。他呵呵大笑起来，自己的笑声他也听不见了，但是他依旧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跑！”他忽然停止了笑容，正色大声呼叫，束手就缚不是他的风格。就算没有希望，他也想搏一搏。一把撕掉身上的黄袍，狠狠甩到地上，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后宫跑去。远远的，他看到了皇后也在向这边跑来，将一个宫女远远甩在身后。他开始痛恨这宫殿的庞大，开始痛恨这段路的漫长——虽然，平时他真没有觉得这条路有多长。身后的将领楞了一下，也跟着他疾跑起来，把他围在了中间。

        又一块陨石落在他的前面。还是空气先扭曲到肉眼可见，随后强烈的光芒让的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胸口像是被巨锤重重击中，身不由己他向后飞起。白茫茫的世界中又飞出无数彩色绚丽的星星，绕着他旋转飞翔。无数物体强行挤进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分割的支离破碎。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整个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黑暗……

        噩梦到这里，他惊醒过来。想深呼吸一下来平复心情，却没有呼吸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他很不适应。想睁开眼睛，却没有找到到眼睛。周围是黑暗，无尽的黑暗。他想呼喊，没有声音发出，整个世界是沉闷到死的寂静。他没有感觉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他的五感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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