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砍柴人 (3 / 6)
        说罢，周围的村民们开始躁动起来，并不是因为他们同意我的说法，而且异口同声地指责我，怪我多管闲事，怪我不识大体，怪我不分忠奸。诚然，他们只是怕我此刻的行为得罪了飞花婆婆，不但会失去这一路上的保护伞，甚至有可能激怒了飞花婆婆而让大家遭受杀身之祸。

        村长忙呵斥起哄的村民，老爹闭上了眼睛片刻，像是在左右权衡着什么，当他睁开眼睛时，目光依旧如冰，只是那一瞬间他做出了决定，而继续冷漠则是他的抉择。

        我瞬间失望透顶，老爹这些天在我心中逐渐建立起来的英明神武的形象瞬间崩塌，如果是我的十个哥哥在此，他们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感到失望，感到不忿，甚至会发怒，踏平胆怯，选择勇敢去面对飞花婆婆。

        飞花婆婆用她那根殷红色的龙头拐杖使劲敲了敲脚下的牛车，震得前面的老黄牛慌乱地跺了几下蹄子，人群也瞬间安静起来。她对着人群说道：“江湖险恶，并不是你们这些庄稼人能够理解的，踏入江湖的人，没有好人，无论是老婆子我，还是地上的这个小叫花子。”说罢，她看向我和老爹所在的方向，像是在等老爹最终的反应，片刻过后，她点点头，再一次驱动那朵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的白色花儿，对胡离说道：“小叫花子，你今天死的不冤枉。”

        “死老太婆，小爷名叫胡离，不是什么叫花子，小爷是巨鲸寨第三代弟子。今天小爷栽在这里，小爷认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小爷再来找你报仇。”

        胡离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讲出了最后一句话，话音还没落下，飞花婆婆身边的那朵花儿瞬间不见了，却听见“嘣”的一声闷响，胡离的身上竟然凭空多出一把黑伞，精钢伞骨，幽黑的伞布，像铺展开的一只大蝙蝠的翅膀，将他赤裸的身体罩住了大半。一朵白花扎在伞布中央，静静的，穿不透，也拔不出来。

        “师傅，是师傅的伞！”胡离惊吓过后猛然兴奋起来，飞花婆婆施加在他身上的压迫力也突然消失了，他赶忙爬起来，拿起地上的伞护住整个身体，蜷缩在地上不敢乱动。

        飞花婆婆面色凝重，她转头侧向，在三四十丈之外的一棵老槐树的枝杈上，不知何时站上了一位身穿深灰色麻布粗衣的砍柴人。他头戴笠帽，帽檐压的很低，有意遮住了面容，只能看见寥寥几根灰白色的胡须在他那粗糙的下巴下面随风飘摆。他身材不高，亦不粗壮，却腰板挺直，肩宽胸阔。他双手挽于身后，亮出一柄束在粗布腰带下的斧头，斧头有手臂长短，斧柄已被经年累月的汗水浸成深灰色，与他身上的衣服颜色浑然一体，斧刃或因常年劈砍打磨，锋利异常，散发出一股逼人的煞气。

        马车上，老爹皱了下眉头，仍不动声色，拐子李看向老爹，叹道：“有点麻烦！”

        王老二道：“也不算麻烦。”

        “你识得此人？”拐子李道。

        王老二摇头，“不识得，那把黑色的伞倒像是有点来头。”

        “用伞的人倒是听说过几个，能叫得上号的只有飞龙帮的二当家乔远山，还有前朝金吾卫三档头唐昊天。唐昊天是我们的老相识了，至于乔远山听说身高有八尺，独臂独眼，有个外号叫单臂独龙，而眼前这位明显不是。”拐子李点上一袋旱烟，语气平缓地分析道。

        “看那老婆子的神情，估计也不识得此人。”王老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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