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童年 (4 / 17)
        父亲站起来问道：“什么事？”

        我回答道：“家中有人来找你，妈妈叫你早一点回家，有人等着。”

        父亲对我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等会一结束就回来。”

        夏天到了，要挂坟帐了。半夜时分我醒了要小便。自己不顾三七二十一，自己从被子中钻出爬了起来。母亲听到响声惊醒过来对我说道：“别动。等我把灯点亮了，抱你去小便。”

        我那里肯听，还是拼命爬出去，钻出坟帐，二手在靠床的写字台上乱摸。只听咣当一下，我把台子上爸爸从关岛带回来的一只闹钟给摔到地板上了。

        我想这下又闯祸了，一定要挨骂了。所以傻傻地赤着双脚站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可谁也没有骂我一句，母亲起来点亮了油灯，抱起我揭开马桶盖叫我小便。完了又抱我上床对我轻轻地说道：“快自己钻进被子中去。”

        我侧着身躺在被子中等着她们骂我几句。可等到的是母亲变下腰捡起打翻的闹钟看了看说道：“桂根，闹钟摔坏了。一动也不动了，玻璃也碎掉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扫帚将碎片扫在一只墙角边上。

        父亲回答道：“不要紧，明天我叫我弟弟拿去修修就行。他有个修钟表的朋友，一定能修好。”

        母亲把灯吹灭了，上床睡觉。我却惊恐的张着二只眼睛看着妈妈，希望她骂我几句，让我好改正错误。可她却拿过一把扇子一边帮我扇风，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拍我，嘴里轻轻地说道：“快闭上眼睛睡吧！”

        我还是一声不响地看着她，我的妈妈。她以为我怕热，抱起我走到厨房间，用一张藤塌抱着我，脱掉衣服，单穿一条短裤，裸露着上身让我躺在她怀里。

        她一边扇风一边还不停地拍打着蚊子。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我半夜未合眼，她也未合眼。不久天渐渐有些鱼肚白了，不远处不知何家的大公鸡开始第一次打鸣了。街上已经听得见上街喝茶，做生意的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妈妈起来了，穿好衣服让我一个人躺在藤塌上。我只是躺躺罢了，根本没有半点睡意。翻过来翻过去地想起了过去跟随爷爷去书场听说书人的故事；从前有个财主人家的小姐，人长得特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就是一般人家那种烧饭、洗衣、纳鞋底的活从没有做过。到了结婚的年龄，经媒婆介绍，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婚后第三天回门回来，她遵照母亲大人再三交代，要做贤妻良母。别给母亲大人丢脸，学得勤快一点，给公婆大人和自己的官人（丈夫）一个好印象。这天傍晚正当自己归房休息时，突然听见隔壁那家也刚聚的新媳妇正在油灯下吱吱地在纺纱。她一看从隔壁墙缝中透过来的光线，是看得见东西。我何必不利用这光线，不用点灯，你纺你的纱，我纳我的鞋底。可她不知道这一只鞋要用多长鞋线？她只好把整扎鞋线全部穿过，但又怕线放在地上太脏。她拿过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二只小箩筐放在面前，纳了起来。

        可这一扎鞋线有几里路长，只听她一夜哗啦哗啦地抽了一夜的线。

        公婆二个在房内听得清清楚楚，满心欢喜。这祖上烧的高香，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又勤快的好媳妇。天未亮，婆婆就心疼儿媳妇早早起来想劝媳妇去躺一会，生怕累坏了身体。可跨出房门走到媳妇旁边，她看傻了。只见媳妇前边二只箩筐中堆满了二筐鞋线。可鞋底呢，总共扎了三针。她全明白了，捂住自己嘴笑笑地轻声说道：“好媳妇，你可能在家从没有纳过鞋底吧？你娘也没有教过你这么做鞋底吧？这只鞋底不过纳得非常好，也漂亮，可惜只纳了三针。我想扎了一夜，哗啦哗啦地恐怕一只鞋底也差不多了。多怪我没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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