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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 (1 / 2)
        时辰到了,昭北开始朦胧了眼。一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没有什么阻挡他安眠。听着昭北若有若无的“嗯”声音,南豫也红了眼轻轻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你是天上星,不能沾凡尘。”昭北睡了过去,呼吸声轻微平稳。他睡得很熟。南豫心想:没我的时候你也睡得这么熟么?

        夜半的时候,昭北梦中惊坐起。南豫察觉动静下意识的摸了摸旁边的被窝——空的。南豫也猛然坐起,却看到了身边惊魂未定的昭北,他一摸湿漉漉的还有些冰凉。南豫把昭北揽到怀里给他揉着拍着,觉得昭北还是有些僵硬,索性把他抱在了膝盖上一边拍一边亲口里溢出些安慰的话语。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阿垣,你做噩梦了?”昭北一只手抓着他的一绺垂下来的头发一只手疲惫的盖着上半张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来:“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南豫颠了颠他:“亲亲宝贝儿,梦都是反着来的。或者是这几天你太累了见得不好的东西太多,晚上担忧做了梦。”昭北摇了摇头:“瑾之,我一向不做梦的。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没什么意识。后来姐姐挨了鞭刑,我看见血肉模糊的后背当晚做了噩梦,明明我没看到的。姐姐挨鞭的场景竟然清晰入梦来......后来我是窝在姐姐的怀里睡得。又过了几日,我们两个一起梦见了...梦见了母亲是如何逝世的。”

        擎质连绵火山爆发,灰尘铺天盖地,浓烟遮蔽天空不见天日。持续半年,植物枯死河水污染瘴气弥漫动物死亡,受灾面积绵延千里。生灵们遭受饥馑折磨还要时时担心火山间断次爆发。大地的力量还有怒气又一次慢慢的汇聚。相曼染穿过被岩浆包裹的深林、避过半枯化的尸体、走过填平了的河谷。行至主火山下,松开牵着女儿的手把襁褓里的儿子放到女儿的怀里半蹲了下来吻了吻女儿的鬓边还有儿子的脸庞。轻解外衫披到孩子的身上。微微一笑决绝转身,踏上了登顶的石梯。

        天雷滚滚,一道道劈下。相曼染不为所动步步向前。直到最后,半跪了下去,擦了擦唇边的血,走不动了就爬着,用手撑着往上爬,留下一层薄薄的血迹。她站在火山口看着滚滚的岩浆,勾出一丝笑容。

        “相曼染、相曼染——”齐燕飞带着妻子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泪痕的却又极力忍耐的抹了抹脸的云弃霓。齐燕飞说:“你这样一跳,子女如何?”相曼染不肯回头:“长大成人平安康乐。”齐燕飞又说:“非这样不可么?”相曼染道:“不入生死地,不救人死生。”她跳了下去,不见踪影。

        擎质下了一场雨,下了一十三天。打落了尘灰、冲开了河流、滋润了万物、带来了希望。火山熄灭堵塞成湖,一片欣欣向荣。

        那一场梦醒,云弃霓吐血又添新伤:“您怜悯众生,唯独不顾子女。”昭北自此噩梦缠身许久。每每惊魂兀自忍耐,直到云弃霓觉得不对,夜夜把弟弟搂在怀里清唱安魂曲。自此昭北夜夜清明。直到今天,又一次做了梦。

        昭北心有余悸:“我看见一个黑衣的女子被两箭贯胸,摔倒在地。我、我......”他们梦里不是过去,便是未来。“黑衣?女子?”南豫说:“可你身边没有女子呀。不对,没有女形呀。你还看见了什么?”昭北说:“那羽箭是金色的,破魔箭的一种。”“难不成,会有女子被射杀?”南豫轻轻的说:“那岂不是魂飞魄散?你怎么会梦见这样的情景?”

        昭北认真回想了一下,愣愣的说:“左耳有三个耳洞,带着耳钉。”南豫又拍了拍他:“咱们身边有打着三个耳洞的女子么?安心一点宝贝儿。”

        突然,昭北狠狠拽了一下手里的那绺头发。南豫突然也愣住了,他们两个相互对视了一眼——还真有一个,左右耳三个耳洞的风华明烈说一不二的姑娘。

        一滴眼泪从昭北眼眶里滚了出来,昭北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随即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模糊了眼睛。他两手并用却越擦越多。南豫一把把他按到怀里,感受到昭北越来越明显的伏动和颤抖。他皱着眉:“阿垣,阿垣。别害怕,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昭北说着什么,南豫觉得自己的锁骨那里都湿透了——昭北哭得太凶了。他低下头想要听听昭北在说什么,昭北无助极了,他像是看着美好的事物消失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怎么办,我阻止不了啊,怎么办啊——”

        南豫极力地揉着他的肩背想让他放松,他说:“阿垣,阿垣你听我说。破魔箭能伤到你姐姐一丝一毫么?”昭北镇静了一些,他抬起了头,红眼尾浓浓的浸着泪痕,他迫于求证一般地想要抓住一根浮木一棵稻草哪怕只是海市蜃楼。他问:“真的么?”南豫说:“谁都看不出是散魂,就你一眼就看出来了。难道你还能认错破魔箭么?天下打耳洞的那么多,怎么你就只惦念着你姐姐?”

        南豫半带着威胁说:“你信不信我去泰山祭天告诉持平之君,在添油加醋一番,看看他怎么教训你。嗯?”昭北把头靠在南豫肩膀上不说话但是安心了许多。南豫耳语亲昵:“怎么,还是你惦念着有耳洞的。明天我也打一个?”昭北轻声说:“你打干什么?不用打了!你打一个试试。”

        天将将明的时候,昭北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刚要起身。一旁的南豫由于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也醒了。昭北突然发觉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才想躺下再陪南豫躺一会儿,南豫的眼睛都睁开了来,倒映着昭北的影子。他笑着道了一句:“早上好。”昭北回说:“日安。”

        和林自明目不怜坐到一张桌子的时候,四个人的神情都萎靡得很。南豫和昭北是因为噩梦的事儿半宿没睡着。至于林自明还有目不怜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南豫觉得有暗示的必要,毕竟他至今都没有敢对昭北动手动脚,美人在侧着实心痒。他故意对着目不怜说:“你脸上这一块这儿有些红呀。”目不怜颇有些怨气:“昨天的鱼朝脸上拍的。”昭北还不知道目不怜脸上的印子是鱼拍的,因为他以为是林自明捏的:“你没事儿吧?”目不怜朝砂锅里的鱼努了努嘴:“我没事儿,不过它摊上事儿了。待会儿你们多吃两口,四斤多呢。可有活力了。”昭北不知道该不该下筷子,反正他看着目不怜脸上的印子知道这条鱼着实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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