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同心而离居(十二) (3 / 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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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同心而离居(十二) (3 / 6)
        靖平帝抬睫看了她眼,居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比外面的冰雪还冷:“有什么话,让他自己回来说,别净连累别人。”说罢便起身离座,竟拂袖而去。

        断云要跟上,却被郎溪一记刀锋似的眼神阻止,只能眼睁睁望着那明黄身影消失在殿外冰天雪地之中。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她在钦庆宫内等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觉一口气梗在胸口,几要窒息,也顾不得他人叮咛,便走到了殿前院内,深深吸了口空气。寒风凛冽,比起朔北荒漠,自不及那粗粝狂暴,却有一份独特的冷冽——风刀霜剑,今日才知真真是最恰切形容!正月过半,繁华京师,却是一生之中最寒冷的一段光阴,风透肌骨,不由想起那远在天尽头的温暖怀抱,换来一阵更钻心砭骨的刺痛。

        忽然,听到两声飘渺的,似乎琴音,为寒风割裂,不能辨分明。神思却不由被其所吸引,只觉那琴声横碧落,遏行云,如一根钢丝,虽细却韧,她凝神倾听半晌才找到来源——渐渐晴朗了些许的天空下,皇城最高的楼阁上,依稀有抹明黄色的影。

        是圣上?几不敢信,却又不能不信——此地此音,也唯有那人间至尊方能登临方能弹奏——可他又为何要去那里?这般赢弱病体,岂能耐得那高处不胜寒?不惜油尽灯枯,登上这至高至冷之处,究竟是为了看得更高,还是更远?

        她想起来,曾听说过,皇宫内最高的建筑叫做“五凤楼”,登高远眺,能看见整个皇宫,甚至京畿。

        这就是所谓一览众山小?这就是一颗帝王心?不知为何,想到此时,眼前忽有浮现出前头皇帝多少次往殿门外张望的眼神,似漫不经心,又似片刻凝神——

        可惜终无人能辨清。

        断续声随断续风,在这呼啸北风里,即使是天子的琴声也为造化撕扯得支离破碎。

        更何况是那么高那么远,世上并非每一首弦歌雅意,都有高山流水知音。

        她听着听着,忽觉悲辛。

        一直过了晌午,才见靖平帝终于回返,面色似乎又差了一些,一手搭在内侍肩上,一手按着左胸,一回寝宫就直接往暖阁里去了。

        断云忙询问郎溪皇帝是否又犯病,郎溪却摇头,这才知这按胸的动作已然是帝王的习惯——即便是天子,也有着与凡人一样的恐惧担心——她望着已在御榻上紧闭了双眼的苍老国君,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也再说不出来。

        只能还是如常样帮郎溪检查药渣,煎药端药,终于等到靖平帝睡熟了,郎溪递过来张纸,嘴里道:“看看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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