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非礼
  早晨挤公交车。虽然自己还没有到“老大爷”的年龄，但是斑杂的白发，为自己在“老弱病残”中谋得一席之地得分不少。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看到我后马上站起来让座，我很满足地跟他道谢，但他理都不理我，自顾自地玩弄手机。

  感觉自己很丢脸。先是有道德绑架之嫌，强迫别人让座，当然他不让也可以，但自己会受到良心或舆论的谴责。所以我认定这男孩是很有自尊和公德心的，比高铁上的“座霸”要文明得多。

  其后我向他道谢，既是赞赏和尊重，也是出于一种礼节。但现在的小孩们都比较聪明，有见识，一眼就能看破这种**的游戏。所谓“来而不往，往而不来”，都是“非礼也”。现代人都是重实效的，管它什么非礼不非礼。所以他不回应我的礼节，也情有可原。

  人一旦世故，就往往拿别人的回应作为评判世道的依据。以前不敢做坏事，是觉得做坏事不对，现在不敢做坏事，是怕逮住受惩罚。以前经常为撒谎而脸红，现在只怕被别人揭穿而心慌。以前对人道谢完全出于本心，现在也只是作为一种礼节。

  而作为一种礼节，就像一种馈赠，是等着回馈的。投桃以求报李，你请我一顿饭，我势必要回请，你送我的份子钱，也要找机会还回去，这都是礼节性的回馈。

  那么礼节也一样。我说谢谢，你应当回应“不客气”。我说对不起，你应当回应“没关系”。否则以前幼儿园的普及，以及英文启蒙的对话，就都派不上用场了。很多人都在纠结自己让座后对方连句“谢谢”都没有，而我却在抛出“谢谢”之后，合不拢自己的嘴。

  小孩们是真实的。他们不需要也看不惯回馈性的礼节，这些虚文褥节，实在是世道没落的样板。

  以后做事，还是要真实一些为好，全然出自本心，管它非礼不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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