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和他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自由的国度，有一个流浪的孩子，有一场美妙的梦。

  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一个叫做塔山的地方。它粗犷因为它包容一切，它细腻因为它从不吝啬回报。在常人的眼中它是一个值得一想的地方，然而，在我们的主人公他眼中，它烂透了，每个地方都写满了腐朽，城墙如同盐水清洗伤口般的让他心痛，每根神经都像在抽搐，走在路上好像溺水的人一样的无助。他经常丈量从他住的地方到最近的城墙的距离，共有一千一百一十步，而每次，他都要走到第一千一百一十一步。这就意味着一路上他的痛苦将有一千一百一十次，而快乐只有一次。

  我想慢慢讲述他的故事，或许他需要一个名字，但是想想后，我放弃了，就直接用他来叙说整个故事吧！

  他在这个城市出生，给他接生的是隔壁的阿婆，出生的时候和常人一样，他哇哇大哭，只不过比常人多哭了一会。已经忘记了，不知是多了半个时辰还是半天！这也就为他以后的自嘲提供了材料，他说“我的痛苦来自我的生命”。而随这句话的流传开来，常常有人因此打趣他。“你的生命丰满到容得下你满脸的痛苦吗？”他通常不会理睬，而以一幅你怎会懂得的表情回应。往往也不会有人纠缠，大家拿他做个开心果而已，笑笑都去忙事情了，又怎么会耗费时间和他争辩呢？但是意外总是有的。一天傍晚，一个醉汉拦着了他，他认识那个人，连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也记得。果然，他们又像往常那样对话，其实他也没说话，然而这次，他挨打了。对他而言，是惊奇的，因为打他的汉子哭的连挥动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安慰下那人，结果又挨打了，很疼。后来他说，他当时忍不住就要哭出来了，幸好在当时，有路人怕这汉子没轻重打死了他，他才得以逃脱，一直跑回了家。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三十岁的人了，一个人生活，性格孤僻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在述说到他的家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短暂的陷入了回忆，我不忍打扰，怕破坏了这一幕。他回过神来后，笑的很难看，却仍然是带着骄傲而矜持的神情，或许眼光中也闪过一丝尴尬，但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他问我是想听他的故事吗？我说是的，他笑了笑就开始讲述。然而，他时不时的咳嗽声，有时候让我感觉下一刻他甚至会吐出一块肺来，房间的味道也开始变坏，我心里已经后悔了，很想夺门而出。但仅存的一点理智让我坚守。我询问他是否需要停下来吃药，他说不用，已经习惯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又开始了讲述，大概是因为我是为数不多几个想听他故事的人吧！就在怪味和不断的咳嗽声中，听完了他的故事，只有咳嗽声和怪味牢牢留在了脑海里，大约两天后，才觉得那种声音与味道消失。

  印象里的故事大概是他早年春风得意，等到了二十六岁的时候遭遇了人生中的背叛，他最好的朋友在与他一起面试工作之时，劝说他放弃了机会。而朋友却刚好进了他应聘的岗位。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几乎一分钟说不出话，不停的咳嗽。噩梦由此开始，他工作了却时刻感觉受到周围人的嘲笑，他气愤不已，有过去杀了朋友的想法，然而对于一个二十多年来都是好学生的他来说，他永远下不去手，甚至没有勇气去质问。就这样，他开始患上了忧郁症，而忧郁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他又忍不住开始自残，他试过割腕，想过跳楼，却都在最后一刻被脑海中父母凄苦的神情惊醒。直到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他没说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问，一时间两人都沉寂在各自的世界里，连咳嗽声似乎也停了。

  后来，他傻了，是真的傻，一天中清醒片刻，却仍然待在乡下的旧屋子里，不肯出去，也再没有了丈量的习惯。因为他，已经出了那座城，塔山！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的城，大概也是迷迷糊糊就走出去了吧！以后机很少有人再见他了，而我却突然想起来，那次谈话的最后，他告诉我，他想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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