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桐 谁能含羞不自前（上） (4 / 7)
        他自是不懂，十分担忧的看着我，也不再摆弄乐器，替我把有些遮眼的头发拢在耳后：“惧怕何事？”

        我伏在旭轮膝上，叹道：“说不清，心慌的厉害。”

        宁心给我倒了水，小声对旭轮说：“二位大王道是。。。皇后要杀人，阿姐便害怕了。”

        “是么？”，忽觉他的手捋过我的长发，那力道极轻极柔，我不自主的闭上眼，默默祈求时间就此冰封吧，就在这艘与世隔绝般的画舫上，只他与我的一世静好：“真若如此，定是不得不杀之人。切莫思虑，杀戮诡计都与月晚无关。”

        我的确很害怕，却不是因为武媚要杀一个卑劣至极的贺兰敏之，而是为李弘而担心。二圣四子，只少子一个时辰的太子都没当直接坐上了龙椅，此时距李治驾崩不过十数年，哥仨轮流入主东宫，那么距李弘。。。我原本从未相信后世传言，不信武后竟能狠心poison骨肉，可自亲眼目睹她打了李弘，我竟隐隐相信了，因为背叛的确是武媚最不能容忍的伤害，爱之深便责之切，她怎能容许引以为傲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自己。

        “放弃心爱之人，”，我心中酸楚，替李弘深感惋惜：“暮年思来，定是要落泪千行吧。”

        好一会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荷花的轻微响动，风儿送来清雅荷香，他的指尖滑过三千烦恼丝，我惬意的几乎要睡着了。

        忽然，有他压低声音的耳语：“社稷与女子，阿兄别无他选，毕竟身在储位，何况，固执求取只会害了赵家娘子。”

        不知不觉又过了七八天，大雨瓢泼，下一整夜，晨起时察觉气温骤降，窗外虽晴朗，却不似昨日那般酷热灼人，终于是入秋了。

        中秋佳节，武媚于澄华殿设下家宴，又一次款待武家子侄，听说贺兰敏之也奉命到了洛阳。上午在李贤宅中耗了一个多时辰，巳时一过，兄妹一齐入宫赴宴。

        “阿兄，未知王子安近况如何？”偶遇宫人抬着几笼披锦扎彩的稚鸡路过，李显忽问李贤。

        李贤笑了笑：“子安已辞别川蜀，不日将至虢州，补八品参军。”

        总章元年的初秋，高丽国破，唐军凯旋，朝中上下气氛轻松，斗鸡博倸在皇族亲贵之间十分盛行，某天，正赶上有一场是李贤李显亲哥俩对阵，王勃为了助兴，挥毫立就一篇赋文，命之「斗鸡檄」。结果李显输了，丧气全写在了脸上，李治瞧见便问儿子受了什么委屈。李显把责任都推给了王勃，说自己会输是因为场上的鸡鸡们听了王勃那篇气势激昂、雄壮高亢的「斗鸡檄」，吓的不敢全力拼搏。李治当场黑脸，命李贤呈上，没看一半便骂王勃心术不正，挑拨兄弟不和，把王勃赶出了沛王府。触怒龙颜，王勃不敢留在长安，便一路南下，游居蜀中。

        李显苦笑，颇歉意道：“若非弟在御前口无遮拦，王子安这三载也不至沦。。。唉，补缺短则数月，久则数年，很是熬人，弟愿助王子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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