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乱 一入宫门深似海（下） (9 / 11)
        悲剧很快就发生了，有人来报贺兰兄妹自南岸登船去北岸，近湖心时，贺兰瑜不巧翻落水中，贺兰敏之急命救人，可满船竟无一人识水性，他要跳水救妹，被拦住了，此时也不知是何情形。

        武媚卧榻小憩，没人敢惊醒她，我稍思量，立刻朝太液池奔去。画舫都歇在岸边，只一艘的甲板上矗着十余个人影，更远处，湖心漂着一只小舟，小舟附近接连的荡起涟漪，偶尔有人浮上水面换气又沉下，便是在找寻贺兰瑜。

        我心算时间，宫人一去我们一来，少说也有十五分钟，这茫茫湖泊，人便是能找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但我既然知道了，便不能弃人命不管，我会尽力救她。

        “表兄！”

        我一口气冲上甲板，罕见贺兰敏之这般狼狈，他瘫坐在船舷处，幞头落在一旁，衣领像是被人扯动过，敞开着，露出一片雪白中衫。他仰面望天，口中絮絮不停，却如梦呓一般，附耳亦听不清。

        他状态虽差，可我心头的阴霾却被阳光冲散开了，毕竟他还活着。我并不喜欢贺兰敏之，我只是坚持‘人生而平等’，虽然我清楚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容我的思想。死亡是绝不该轻易动用的惩罚。正如时光不可逆转，生死也难循环，人若死了，一切就都迟了。他是做过错事，但不至于让他拿命来偿。

        “武表兄。”旭轮随我而来，替贺兰敏之捡起了幞头。

        贺兰敏之也不看他，额间微涨青筋，沉声道：“你兄妹早知如此？”

        旭轮脱口道：“表兄何意？阿谁欲加害表姐？”

        贺兰敏之突然挥手，我以为他要伤害旭轮，忙挺身去挡，却是我想错了，他夺回了自己的幞头，扬手扔下湖去。

        “脏，太脏了！这宫城处处污秽，人人腌臜，竟无一寸净土！修道拜佛诚可笑，一心只念恶并毒！”

        那夜在含水殿，我曾怀疑武媚不容贺兰瑜继续活下去，但她言行滴水不漏，甚至直到此刻，即便贺兰瑜已葬身鱼腹，谁又能证明这是武媚的谋划？可贺兰敏之不仅确信武媚就是凶手，连带着也怀疑我和旭轮是知情人。

        我不动声色的站在旭轮身前，小声向贺兰敏之解释：“恳请表兄相信，此事。。。绝非我阿娘所为，方才获悉表姐落水，阿娘亦是。。。万般惊骇，特令阿兄与月晚来此慰藉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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