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顾 碧落黄泉心何安（下） (3 / 9)
        “若非怠慢，为何只你二人在此？！”

        中人掠了一眼贺兰敏之，膝行靠近李弘。李弘当即不悦，李弘的近侍也大声呵斥‘逾越’。

        “郎君，是否将此人交由宫正处置？”

        “容其辩解，我自有计较。”

        中人无奈，只得当众明言：“殿下大度，其实宫中诸贵人所役奴下数额一向由。。。由冯常侍指定。承香殿往日也有数十人，可近三日，常侍只教我二人在此守门，另有一人供夫人于卧内使唤。贱奴卑微，岂敢擅自增派人手。殿下如若不信，皇后便在门内，贱奴不敢有一字虚言。”

        冯凤翼，官阶正五品下的内常侍，三十出头的年纪，机警能干，听说是武媚被李治接回宫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突悉内情，且贺兰敏之就在一旁，李弘不免窘迫。或许他是真的没想到，武媚对待病重的亲姐姐竟会如此苛刻。

        自觉理亏，李弘脸颊又因羞愧而红了，小声吩咐近侍把四周打扫干净。近侍们因知武媚在此，大觉为难，委婉推辞，李弘眼神陡然凌厉，近侍们这才纷纷称是。

        我们随李弘入殿，复杂且浓重的中药味迎面扑来，我本能的捂住鼻子，李显和旭轮也都有样学样。娟娘悄声劝我放下手，说这样很失礼。

        人病了，自然得靠吃药才能病愈，可如果已经病入膏肓甚至病人连吃药的力气都没了，名贵药材便是塞满了屋子那也是全然无用的摆设，都是给外人做样子罢了。这殿里足摆了六个煎药泥炉，火苗旺盛，在我看来更像是生化武器，越闻越难受。

        先前进殿通传的中人就站在内室门旁，另有武媚的几个近侍。武媚已知我们在此，可她没说让我们进内探望，众人也只能在门外等候。

        我实在好奇，见门是虚掩的，便扒着门缝向内观瞧。武媚坐在床尾，表情难辨，然胸前起伏强烈，我疑心她和韩国夫人有过一场争执。一个宫婢跪在床下，正小心翼翼的喂韩国夫人。。。呃，那床上躺着的，我真不知此时究竟该称她为‘人’或是一具。。。

        很快，武媚缓缓走出，那宫婢也放下药盏随她退了出来。李弘略略忐忑，先向武媚告罪，直言自己擅作主张，教人扫尘清理。

        “太子何罪之有，”，武媚叹气：“太子仁厚，人所共知，我只盼你一颗良善之心无为恶人利用。”，随即，她的视线移向贺兰敏之，仍是无悲无喜：“敏之愈发聪明，姨母甚是欣慰。”

        “殿下过誉，臣愧不敢当，殿下素重孝道，”，贺兰敏之双目微垂，恭恭敬敬的回道：“臣母危在旦夕，太子与诸王于国虽为上人，于家却是子侄，故而臣请诸贵人来此，乞殿下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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