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顾 碧落黄泉心何安(上) (1 / 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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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顾 碧落黄泉心何安(上) (1 / 9)
        麟德三年春正月,戊辰朔,车驾至【泰山】顿。是日亲祀昊天上帝于封祀坛,以【高祖】、【太宗】配飨。己巳,帝升山行封禅之礼。庚午,禅于社首,祭皇地祇,以【太穆太皇太后】、【文德皇太后】配飨;皇后为亚献,【越国太妃】燕氏为终献。壬申,御朝觐坛受朝贺。改元乾封。

        夏四月,甲辰,车驾至自泰山,先谒太庙。五月,庚寅,改铸【乾封泉宝钱】。秋七月,乙丑,徒封殷王旭轮为豫王。八月,丁未,杀始州刺史【武惟良】、淄州刺史【武怀运】。冬十月,己酉,命司空、英国公【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以伐高丽。

        从提出想法到完美落幕,这场旷古烁今的封禅大典持续了近两年,李治和武媚两口子是乘兴而去满意而归,大赦天下,赐酺七日,随行臣子加爵升官,还免了齐州百姓一年半的赋税徭役,甚至圣驾途径各地也都落了实惠,此后赋税都按照这乾封元年的为例,不得抬高。

        帝后从齐州直接返京,我和旭轮等人也早几天回了长安。车驾还京之日,依礼,百官需于城外迎接,宫内诸人于各殿迎候。旭轮更换礼服被人带去城外,我则留守大明宫。待武媚回到蓬莱殿时,我见韩国夫人武顺亦在从列,初夏正午,一大通繁文缛节,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独她的脸不仅没被晒红反而白的过分,一步三颤,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似的。荣国夫人看在眼里却是不敢多说,只关心武媚累是不累。那之后,便听宫人议论韩国夫人很可能得了重病,而到了夏末,不用旁人八卦,我亲眼看到韩国夫人病倒了,就在我的眼前,毫无预兆的不省人事了。

        说来话长,先前泰山封禅,李治令天下诸刺史都督皆集于山脚,这其中有始州刺史武惟良、淄州刺史武怀运,倒也不是外人,都是武媚的堂兄弟。臣子面圣没有空手去的道理,他二人给自家女婿带了小礼物,也没敢忘了孝敬婶婶荣国夫人一份。

        等到了七月里,荣国夫人做寿,除了帝后和太子李弘,我们都聚在杨府给老太太拜寿。武家二兄弟都派了幕僚入京献礼,另有本州伎人献艺。一场水饰,精彩绝伦,观者无不惊叹。匠人于湖心之上造殿阁楼台、花草景观、男女老幼、禽兽鱼鸟,戏目是草船借箭,配合灯烛照影,远看几可乱真,一一随曲水而行,尤其那些人偶竟能做百戏,蹦跳挥剑舞蹈爬杆,皆如生无异。李显最是顽皮,非要一窥究竟,我也耐不住好奇心,跟着他和李多祚绕去了对岸,才看清幕布的背后另有一些小舟,载着上百伎人操纵或一尺或一丈高的各类木偶,兼奏乐配音,仿风氺雷电之声。等我们回到观众席,见一直意兴阑珊的韩国夫人正起身要走,可没走两步便歪向了一旁,贺兰瑜忙不迭的去搀母亲。

        待大夫一通望闻问切,惊说是中毒昏迷,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彻查饮食,最后查得毒源来自食材,便是由武家二兄弟所献。这还得了,武媚获悉,道必是堂兄弟们怨恨前事,欲对荣国夫人不利,却误害了韩国夫人。李治劝她无须生气,重要的是荣国夫人和我们几个孩子安然无恙。而武家二兄弟,前后脚进了长安城,又一起上了断头台。

        一桩证据单薄的投毒案,两个无利可得的嫌疑人不及为己申辩尽归黄泉,只留下一位瘫痪在床的无辜被害,谁能不疑心?却又有谁敢为她发声?就连她的情夫亦无心深究,忙着听运粮使窦义积、行军总管独孤卿云等汇报征讨辽东的后勤物资是否备齐,这等小事自是交由武媚做主。随后,韩国夫人被请入大明宫,入住太液池北的承香殿,说是更方便医治,却总也不见起色。横竖武媚不差钱,四个月养得起,四十年也养得起嘛。

        而我的个人生活呢,也是那四个字,说来话长啊。城阳长公主是真的喜欢我,但凡她身体不闹毛病便入宫来看我。她与荣国夫人互相都客客气气的,所聊话题几乎都是佛事。她通常是在午后入宫,停留一个时辰左右,宵禁鼓响就准时准点的告辞回府。至于薛绍,每次都随妈妈一起入宫,带几样新奇玩意儿分享给旭轮和我,可以想见,旭轮对这位表哥真是早也盼晚也盼。四月里,城阳公主接了旨意,带着儿子们与我们同日动身,作伴回到了长安。我一直没见到她的驸马薛瓘,说是还跟着李治在外地呢。帝后返京了,旭轮不情不愿的被送进弘文馆读书,他是秤我就是砣,他是鲜花我就是小蜜蜂,自然是不分不离,同班还有近二十个年龄参差有别的亲贵子弟,而薛绍也是我们的同学。

        自与薛绍相遇,我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或许我就是。。。太平?未雨绸缪,仗着年幼无知,我是怎么邋遢就怎么来,大鼻涕直冒泡儿也不肯擦,拿着毛笔玩杂耍,墨汁抹的满手满脸。简而言之,不惜一切自毁形象,只求薛绍不对我产生任何好感,甚至厌恶我。假使我那预感不幸成真,假使过十年二十年后不得不与薛绍结为夫妻,也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让他看我不顺眼,什么美妾娇娃通房大丫头,多多益善,我真的不会生气哦。

        面对这样一个虚年三岁无知且无畏的女童,授课的鸿儒无一不头疼,唯一可喜的是我不会随便说话影响旁人听课。有一回,学士孟利贞实在看不下去,非常委婉的请我到室外去玩一会儿,赶上李弘带着几个东宫臣僚前来视察,李弘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他怕自己当众爆笑。而年过六旬须发花白的秘书丞高智周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盯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确认我不是个小昆仑奴。

        这天,北向妖风肆虐,风声几乎不曾间断,似孩儿呜咽一般,教人听了心里直发毛,甚至还将悬于飞檐下的金铃吹断了一只,咣当坠地,把路过的军士都给吓着了。直学士刘袆之认为如此天气不宜授课,看看时辰也不算早,便宣布下课了。众学生起身恭谢学士,隔桌的李钦凑了过来,问我在纸上涂的是什么字。李钦乃纪王李慎之子,赐封建平郡公。放眼学堂,真要比较听课不专心的程度,我认第二,也只虚长我一岁的他有资格认第三了。

        我微惊:“三字经呀!你学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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