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窗怨 夜静宫深人徘徊（下） (4 / 8)
        “有月晚呀，”，旭轮突然甜甜的笑了，捧着我的大肉包脸，二人脸对着脸，他使劲的眨巴眼睛：“我正看着月晚呀，无时无刻不是月晚呀。”

        笑闹一通，二人拉着手又睡着了，但很快，西方的太极宫承天门上响起了第一记冬冬鼓，隆隆不绝，如雷如奔。皇城百衙，宫城各门，至宫内各殿门，由远及近，渐次开启，雄伟的长安城也就此苏醒，开始她又一天的肃穆威严。

        一道用过早膳，武媚把李治送到亿岁殿宫门，自己则牵着我们回殿，我于是猜她今天比较清闲。

        武媚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卷，宫人道是越国太妃前来请安，武媚立刻叮嘱旭轮和我向太妃行礼，可见她很是重视此人。我暗说这称呼很耳熟啊，好像就是李治昨天提起的终献人选——越王李贞之母燕氏。

        少顷，宫人引着一位贵妇入殿，年龄难猜，许是五十上下，衣饰庄重富丽但又给人繁冗之感。燕氏向武媚行礼，旭轮和我再向燕氏行礼，燕氏有意回敬一礼，武媚却道不必。

        武媚笑道：“圣人原有诏令，公主见舅姑，王妃见父母，长者无需降礼答拜，这双小儿女如何受得太妃大礼？”

        武媚请燕氏落座下首，开口便问：“未知纪王是何情状？”

        燕氏口吻同情：“昨日曾往敦行坊，我见十郎悲痛欲绝，险些。。。唉，幸临川长公主自营州赶至东都，她姐弟作伴扶持，十郎稍得宽慰。”

        “料摧心之刑亦不及丧母之痛啊，”，武媚轻叹：“犹记太宗升遐之际，公主自商州赴京奔丧，不食水浆，不顾自身性命，其孝其哀感人至深，我人在尼寺，亦有耳闻。”

        燕氏道：“一十七载，商州、桂州、营州，长公主随其驸马往来南北，侍奉太夫人起居饮食，极是不易，我今见公主分外憔悴，浑不似未嫁之时。太妃临终之际遗训子孙，需尽忠竭节，不负君恩。”

        话题暂罢，二人转而闲聊家事，武媚埋怨燕氏不携孙男娣女同来，燕氏回说自家孩子顽皮，不敢在武媚面前失仪。偶听武媚称燕氏为表姐，我好不纳闷，她俩能是啥亲戚呢？难不成因为一起伺候过李世民就互称表姐妹？唐朝有这习俗？

        这之后，又有一些贵妇来此拜会，头衔不是王妃公主就是县主郡君，带小孩的是少之又少，其中有一位虢王妃刘氏，是李治的叔叔李凤的正妃，她还带了自家妹妹一起入宫。但我侧耳听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外人，刘妃妹夫阎庄是东宫的什么郎将，太子的佐臣通常是很得皇帝器重的。刘妃带来的孩子一男一女，男童是儿子李融，大概与我同龄，女孩是娘家侄女，大概与旭轮同龄。

        令我不爽的是，李旭轮还真是个色狼预备役，因见小姑娘长的漂亮，就十分殷勤的把高氏剥好的橘子捧到人家面前，怎料刘小姐姿态高傲，也不道谢，转手就给了表弟。旭轮立马就恼了，敌视无辜的李融，惹得大人们欢笑不止。李融啃着橘子，满手汁水，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武媚笑道：“古儒有云：贤贤易色，旭轮尚未就学，不通此理，却也难怪，刘家小娘子秀美至极，童儿心纯，不拘客套，真心喜欢便不肯作假。旭轮呀，此橘可是纳采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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